事情发生在小满和陆离去衙门之后。
因屋内只剩下自家人,张秀芹早就将苏小玲的嘱咐抛诸脑后,按捺不住的问道:“她爹,你真的打算要一直住在碧水村呀?”
现如今但凡家里有些钱的,早就举家搬到了城里来生活,先不说桃源县比村子里方便不说,就连这赚钱的机会,都比在村子里多。
看苏启不说话,张秀芹干笑两声,又道:“你又是个识字的,就算只是在城里卖个字画,那赏识你的人都比村子里的人多哩。”
“我又不靠这个吃饭,赏识我的人多有什么用。”苏启硬邦邦的反驳。
“她爹,那你就权当是为了我,行不行?”张秀芹转变方式,开始打感情牌,顺带挤出了几滴眼泪,苦巴巴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每次我从桃源县回到碧水村,那路上有多害怕?我一个妇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路上出点事怎么办?”
紧接着,张秀芹深吸一口气,伸手抹去眼泪,“这个时候,要是我们在桃源县有一处自己的宅子,那我不就——”
“就什么就!”苏启忽的站了起来,猛地拍桌,将沉浸在幻想中的张秀芹吓了一跳。
就连一旁沉默许久的苏小玲,也身子一震,迅速低下头去。
苏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张秀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要小满出钱买宅子,你舒舒服服的住进去,甚至于将房契和地契也掌握在你的手里,想都别想!”
“我什么时候说要——”张秀芹想要辩解。
但话刚说了一半,苏启再次冷声打断,那双往日略显浑浊的眼睛,此时此刻却闪烁着冷厉的光,他盯着张秀芹,嘴下丝毫不留情,“张秀芹,跟你生活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为人?”
说着,苏启又将目光落在苏小玲身上,更添几分怒气,“还有你,整天给你娘瞎出主意,没大没小!”
“爹!”小玲听不下去,拖着长调子喊了一声,撇嘴不满道:“我娘在这个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小满也是她带大的,如今小满买了宅子,难道我娘连住进去的资格都没有吗?”
小满还小的时候,她娘就去世了,如若没有自己母亲嫁过去,小满如今还不知道会成个什么样子呢!现在这买不买宅子还没成定数,父亲就千方百计的像贼一样防着自己的母亲,她自然看不下去!
心中不平的小玲光为自己的娘鸣不平,早就将昨晚自己和张秀芹是如何算计那宅子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小玲,你根本不知道。”苏启背过身去,不再看小玲。
长辈的恩怨,他不想牵扯到孩子。
可谁知张秀芹却全然不是这样想的,她现在巴不得有苏小玲为自己撑腰。
故而,她一拍大腿,就这么不顾形象的坐到了地上,鬼哭狼嚎般的哭诉起来:“早知道这样,我当初为什么就嫁到苏家来,就算是孤苦一声,我也不想成这样的结局啊.....”
“当初小满还那么小,我一点点的把她养大,如今就换来这么个结局,连自己的男人都要防着我,与其等你们买了宅子之后再欺负我,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这番话真假掺半,外人听了只会觉得张秀芹可怜,而苏启却越听越生气。
这些年小满究竟是如何过的,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就连小满被全村人指责,差点要被拉去浸猪笼的时候,张秀芹都没有站出来为她说半句话。
好不容易遇到陆离肯搭救小满,张秀芹却还故意为难,这些事情,苏启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看到张秀芹故技重施,又在撒泼打滚时,苏启额角的青筋暴起,他咬着牙咯咯作响,拳头攥的死紧。
“够了!”苏启大吼一声,脸色难看至极,“这儿没外人,你没必要把那些胡编乱造的事情拿出来再说一遍!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对小满的,我清清楚楚!”
张秀芹被吼得顿了下,旋即哭的声音更大,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半点眼泪。
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地上又哭又闹,一口一个要去上吊自尽,苏小玲心疼不已,她蹲下身扶住张秀芹,抬头对着苏启怒道:“爹,就算娘有百般不是,您也不该这样说她!”
“那我该怎么说?”苏启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计划什么!”
“我们计划什么了?爹,您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苏小玲毫不示弱的回击。
这一年她嫁了出来,还自己做了生意,眼界高了许多,就连这底气都比往日足了不少。
之前苏启为防自己嫁给陆离,让小满下不来台,故而匆匆的将自己嫁给邻村的一个小伙子,虽那人也老实本分,但终归只是个普通农户,若不是自己抓紧时机,蹿腾丈夫做了生意,恐怕她一辈子都过不上现在的生活。
现如今是小满主动提出的要给父亲买宅子,那母亲身为他的妻子,理应去宅子里住着,这怎么就成了算计苏小满了?
苏小玲越想越窝火,干脆起身和苏启对峙:“我现在也不差那一处宅子的钱,若您执意这样,那还不如和我娘和离!也省的老怀疑身边人会图谋您的东西!”
她当然没想让苏启和张秀芹和离,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刺激苏启,好让他松口罢了。
“小玲!”不明情况的张秀芹吓得一愣,早就忘了哭,她慌忙抬头去看苏启,无措解释:“我没有这么想过,你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