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爷爷。”
三生大叫起来,猛烈的挣扎,但他不过十岁,不通修行,如何能够挣脱那神光的束缚。牛头马面叹息一声,看了眼许仲一,摇摇头,“害人害己。你若老实退去,又何至于此,不但害了自己,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脱。还害了这孩子,当真可怜。”
许仲一被一条条锁链捆住,他倒不在乎受什么苦,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被冲昏了头脑,不该带着三生前来,虽然不知道幽冥族要拿三生如何,但听牛头马面之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下就红了眼眶,哀求道:“奈何大圣,此事是我不对。但三生是无辜的,请你放了他。有何罪责,我许仲一一人承担便是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惊动了奈何圣君,便一切都成定局,走吧,与我去十八层地狱中受苦,至于这个孩子,哎。”
牛头冥将叹息一声,伸手抓住了三生,看着三生那稚嫩的面孔,摇摇头,被种入彼岸花,也不知道这孩子还能活多久。
闪烁神光的锁链落下,拴住三生的脚踝,牛头冥将拖着三生就走,而马面冥将也是同时伸出手抓住了许仲一。
一路上,不时可以看见不少冥族,用好奇的目光看来,有与牛头马面相熟的便上前询问两句,听到说许仲一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那些冥族就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许仲一强闯奈何桥,被奈何大圣擒下,当下又都点点头,觉得正该如此。
目光落到三生身上,听到这孩子将要被种入彼岸花,当下那些冥族全都真正变了脸色,用一种极为同情的目光看着三生。
“可怜的小家伙,小小年纪,怕是不知道要受多少苦了。”
“彼岸花一种,这孩子算是完了,每日都要受极大的痛楚,不知道能够受得了多久的折磨,想死都是种奢望啊。”
“少说点吧。谁让他们强闯奈何桥,活该如此。只不过那小孩的确有些可怜,听说是母亲死了,所以他爷爷带他想要去忘川河走一遭,看一看他母亲的灵魂到底有没有在忘川河中。”
“原来如此,只是可惜,他爷爷也太冲动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带这个孩子前来呢?这些好了,害人害己,自己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不说,还害得这孩子,哎,可怜啊。”
……
一路上那些冥族的交谈,落入许仲一耳里,让许仲一更加知道这次自己实在是太莽撞冲动了,他倒无所谓,但三生怕是要吃尽苦头了。
想到此处,许仲一不由看向三生,但三生却只是轻轻的笑,用小手摸了摸许仲一的脸,“爷爷。我不怕的呢。”
“好孩子,是我害了你啊。”
许仲一便忍不住红了眼眶,老泪纵横,知道自己这一次实在是太冲动了,不该将三生牵扯进来才是。想到此处,许仲一便剧烈挣扎起来,一条条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一动之间,剧痛传来,火焰如针刺一般刺入他全身上下,让他整个人都佝偻起来。
“不要挣扎了。奈何圣君亲自出手,你逃不掉的。”
马面冥将冷冷开口。
“爷爷。我不怕呢。你不用担心我,我什么都不怕呢。”三生继续笑,让牛头冥将动容不已,他知道三生脚上的锁链,看似平常,但里面却有倒刺,刺入经脉之中,每一下走动,都是剧烈的痛楚,便是一般的大人也难以支撑。
但三生小小年纪,却是面不改色,只有微微拧紧的眉眼,述说着那无声的痛楚。牛头冥将就点点头,“好小子,坚持下去。说不定,能够撑过这一劫。你且记住,这是劫,也是缘。要么你成就了彼岸花,要么彼岸花成就了你。”
“若你真能炼化彼岸花,那到时候,你自然可以去忘川河上走一遭,找你母亲。”牛头冥将看见三生小小年纪,就如此坚毅,忍不住开口多说了几句,希望三生可以撑下去。
三生顿时精神一振,看着牛头冥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牛头冥将不好去看三生那纯真而又明亮的眼睛,低着头,瓮声瓮气道。
“那我一定可以撑下去的,我一定可以做到的。”三生握紧了小拳头,牵动脚踝上的锁链,当下闷哼一声,低着头,嘴角有鲜血流出,连忙擦去,抬起头,笑得开心。
“还真是一个要强的孩子。”
牛头冥将摇摇头,看了许仲一一眼,摆摆手,“放心吧。这孩子只要撑得住吞髓噬骨之痛,说不得反而能够成就他一番机缘。”
许仲一不说话,只是看着三生,低声喃喃,“三生,是我害了你。你是三生啊,不是他。不是他。”
许仲一心中极为痛苦,许倾城死了七年,他承受了七年的丧女之痛,平日里难免疏忽了三生,特别是在三生的模样渐渐与某人越来越相像的时候,他难免心中有时也会将丧女之痛,迁怒到三生身上。
若不是如此,这一次前往幽冥界,他也不会将三生带上。虽然许仲一不曾说,但他自己都知道,失去爱女的痛苦,让他有些魔怔了,有些时候甚至想杀了三生,让某人也尝尝失去子女的痛苦。
这种魔怔如同心魔一般困扰着许仲一,终究沦落到这等地步,此刻看到三生明明受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却还是笑着安慰自己不怕的时候。许仲一心中的悔恨就如同蚀骨之蛆一般,缠绕而上,更加痛苦。
“倾城,是为父的错。不该牵连到三生。都是我的错啊。”
许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