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筱梵不知道他能从夏晨曦和李飘雪那里看到什么,他只是下意识望过去。
视线从夏晨曦到李飘雪,到宗门的其他修士,最后到巫行云,他看到了什么?失望,难过,悲哀……
这些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他不需要他们替他难过,不需要他们替他悲哀,忽然,脑海里划过一个久违的身影,若是她在,定然会毫不犹豫地跳上来站在他的身边。
会吗?在木槿和他之间?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念,他的心就深深地被刺痛了,此时他孤零零地站在演武场上,在木槿的威压之下,多可笑,他感觉他就像个傻子。
他所有的成就都不是来自无极宗,无极宗根本就什么也没有给过他,可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无极宗,包括刚刚,面对木槿,他第一个上来捍卫无极宗。
他的面容忽然扭曲起来,他曾经放弃了无极宗宗主的位置,难道还要为无极宗放弃一身的修为吗?像夏晨曦一样?
木槿的威压在一点点地增加,压迫着他,他仅余的灵力几乎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他的视线缓缓移回到木槿的身上,木槿的唇角淡出冷漠的微笑。
“范道友若是想要为无极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当可以成全。”
寂静,只看到木槿面前香炉上的染香忽然燃起,演武场外传来的是巫行云的大叫:“老范!不!你本来可以飞升的,你就当飞升了!”
范筱梵的心一暖,可他盼望的声音终究没有来。
范筱梵神色黯然,他望着木槿,话却是说给所有人:“夏宗主、李宗主,范某无能,不能护佑无极宗了,从今之后,无极宗再没有范筱梵的名号。”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脑海里再次划过那个很久不曾出现的身影,若是她面对这样的威胁,会退缩吗?
他好像看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上一抹倔强与坚强,看到她会迎着威压上前,哪怕头破血流。
身上的威压陡然一弱,他的眼睛却闭起来,手一翻,一块极品灵石忽然就出现在手里,纯净的灵力极快向经脉内涌去。
不是他放弃了无极宗,是无极宗放弃了他,他要用极品灵石狠狠地刺痛那些人的眼睛。
灵力极快地充满经脉,演武场的禁制大阵散开,范筱梵的目光只落在巫行云面庞上:“小巫,你和我一起走吧。”
夏晨曦极力忍着,可是口角还是溢出鲜血出来,他无力阻拦范筱梵,若是他修为还在,他一定会冲上演武场,站在范筱梵的前边。
他也无法责备任何人,包括李飘雪,没有人是木槿的对手。
木槿的修为怎么会如此强大?
李飘雪黯然地望着木槿,他又有什么权利挽留范筱梵,让范筱梵为无极宗牺牲他的修为?他撤下面前的防护护盾,纵身飞上演武场。
范筱梵已经飞下演武场,看也不看无极宗任何修士,甚至也没有等待巫行云,巫行云望望离去的范筱梵,望望演武场上的李飘雪,忽然咬咬牙。
“夏宗主、李宗主,我巫行云在无极宗一直是个不入流的小修士,如今虽然化神中期了,在无极宗也是可有可无的,我唯一的朋友就是范筱梵,范筱梵离开了,我也只能追随了,从此之后,无极宗也不再有巫某的名号了。”
巫行云说话之时动用了灵力,这番话不仅是在场的众人听到,无极宗内门外门所有的修士全都能听到,接着向周围一拱手,随手扔出一个传音玉符,跟着范筱梵的身影向宗门外飞去。
范筱梵和巫行云先后的背叛,足以在无极宗掀起轩然大波,中小修士不知道前因后果,惴惴不安,在场的高阶修士,哪一个又不明白木槿的意思呢?
修士越是到修为高深的时候,越是珍惜为数不多的寿元,盼望着再晋升一级修为,寿命凭空翻上一番,范筱梵和巫行云的做法站在宗门的立场上就是叛徒,可是站在修士个人的立场上,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木槿是什么样的实力?可是连范筱梵都在木槿手下走不了两招,而且木槿还只是守势,没有主动攻击。
若是范筱梵的离开是必然的,那么巫行云的离开便触动了所有修士。
夏晨曦歪倒在靠椅上,眼睛只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李飘雪,仿佛没有听到巫行云的话,不知道巫行云的离开,但是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的震动。
李飘雪站在演武场上,面向木槿,他的表情从没有这般郑重:“木道友,李某虽然修为远逊于你,但是李某是无极宗的宗主,李某只要还有一口气,无极宗便不会在李某的手上解散。”
心念一动,嘹亮的鹰啼便响彻天空,一只浑身黝黑的黑影盘旋在李飘雪身前。
木槿手一翻,将香炉收在储物戒指里,瞧着木槿微微一笑:“李宗主,我知道你不惜命,不不,不是你不惜命,而是作为无极宗的宗主,你无可奈何,你想要用你的生命换得解脱,又何必呢?你就那么在意无极宗宗主的地位?”
木槿既是在对李飘雪说,也是在对演武场下所有的修士说:“木某知道李宗主根本无心无极宗宗主之位,接任宗主,只是因为无极宗后继无人,再没有人有李宗主的博学与阅历,可惜,李宗主也没有夏晨曦的无耻和不择手段。”
“所以,我不会成全李宗主的杀身求仁的,李宗主若是专心于修炼,相信不过五百余年,便可以进阶修神吧。”
李飘雪不为所动,伸手一指,面前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