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退得与楚清狂远了些,将炼丹炉拍出来,扬手抓出灵药扔到炼丹炉内。
粗暴地将灵火煅烧在炼丹炉上,一股热浪猛的将灵药湮没,暴躁的心情暂时舒缓了些,眼前却不断出现那个刀尖上的心脏,那双残忍、嗜血的双眼,还有野兽般痛苦的嚎叫。
虽然不专心,却也就出现了几颗废丹,其余的灵丹还是上佳的,这般炼制了一炉灵丹之后,心绪勉强略微平复,张潇晗便不在炼丹,将剩下几枚玉简的内容都刻画在脑海内,便又怔怔地瞧着楚清狂。
楚清狂眉眼间难耐的痛苦神色都消失了,替换的是平和安静,仔细看来,楚清狂的眉眼很是刚强,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桀骜,视线移到胸膛,看到楚清狂胸膛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肉芽,新生的皮肤粉嫩如婴儿般细腻,其内心脏的跳动蓬勃有力。
就在这时,楚清狂紧闭的双眸忽然张开,双眼陡然射出一片精光,望到张潇晗的时候,精光忽然消失。
“如何?”张潇晗问道。
楚清狂慢慢地站起来,抱拳向张潇晗一躬身:“多谢主人。”至此,他的心里彻底承认了他契约奴仆的身份。
没有哪个契约主人会冒着这般的风险替契约奴仆做这样的事情的。
张潇晗仰着头,看着楚清狂躬身施礼,看着他施礼之后抬起身子,摇摇头:“我说过,契约只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我要契约的不是你。”
楚清狂脸上挂着笑意,丝毫不以为承认自己的身份有何低贱:“张老板是水域域主,作为域内修士,将域主奉为主人也并无不可。”
张潇晗慢慢牵起嘴角笑笑,只是这笑自己都觉得勉强,索性收拢了笑意。
“楚道友请坐。”说着伸手将极品灵石收起,阵法却暂时还摆着。
楚清狂坐下,眉眼间自然就带上了些许的威严,这般表情却是上久上位者养成的习惯,正是与张潇晗第一次和楚清狂相见的表情一样。
“楚道友感觉如何?”张潇晗再次问道。
“我感觉到不死之意,假以时日,我的身体也能拥有再生的力量,任何创伤,只要不是立刻毙命,都有可能恢复过来。”楚清狂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些劫后余生因祸得福的喜悦。
他忽然想起雷圣的话,每一个与张潇晗相处久了的修士,都会从张潇晗那里得到莫大的机缘。
张潇晗的眼里也有丝喜悦,接着道:“在我炼化不死之心的时候,你有没有在神识内看到什么?”
楚清狂道:“看到张老板祭出了凰姬虚影。”说着眼睛一亮:“凰姬的出现没有引发天劫,是天意抛弃了魔界,还是日影遮蔽了天意?”
“应该是后者。”张潇晗皱皱眉,楚清狂没有看到她看到的那些,她现在不想说出来。
楚清狂又换了身衣衫,张潇晗便站起来将阵法与禁制撤下,楚清狂忽然在身后道:“张老板是计划已久了吗?”
张潇晗动作顿顿:“不,是临时起意。”手下继续动作,也不去回头看楚清狂,“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不成,就用紫气将不死之心包起来,镇压在玉盒内。”
留下最后一层禁制,才转头瞧着楚清狂:“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临时起意的,都是在赌,你的命,我的命都是可以赌的,也许哪一天我赌错了,搭上我自己的命,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为什么?”楚清狂下意识问一句。
张潇晗盯着楚清狂的眼睛:“如果我只是凰姬的一座炉鼎呢?”
楚清狂的眼睛眯了一下。
“到了上界,也许我修神期大修士的实力,或者是飞升的过程掩饰了我身上的某些气息,九域仙士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体质,可是在下界,我一直被当做一座上佳的炉鼎,只是我也很奇怪,明明我这座炉鼎资质上佳,可竟然就鲜有人打我的主意,以前我还以为是我一直在做着不是炉鼎做的事情,因为我炼器炼丹制符受到尊敬,现在想来我也是傻的,分明是冥冥中有天意在保护我。”
张潇晗自嘲地笑笑:“说不定我哪一天成熟了,就会被凰姬取走了,所以,想那么多干什么,趁我还是我自己,做我能做也想做的事情吧。”
楚清狂瞧着张潇晗,竟然连半句安慰都说不出来,张潇晗还可以用紫气压制住魔界帝子,可谁还能压制住凰姬?
“其实我也赚了,我的寿命本来就只有不足百年,甚至更短,本来我只能平凡地度过短暂的一生,可是现在我的生命多姿多彩,经历的是我不曾想过的,没有苦的对比哪里有甜,没有对生命的渴望哪里懂得珍惜,所以,即便有一天,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要被取走,既然无法抗争,我也会甘之如饴吧。”
“不会的。”楚清狂沉沉地说道。
张潇晗笑笑,挥挥手:“不说这些,楚道友,这一段期间你要好好表现啊,争取让我判断出你真的是楚清狂而不是还与谁合体着,兴许我会早早就解除你的契约。”
楚清狂扬扬眉毛:“但凡签订了契约,几乎没有解除的。”
张潇晗叹息一声:“哎,你要是不想杀我,奴役你有什么好的啊,你做什么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哪里有做朋友开心。”
“张老板就不担心解除契约之后会招来杀身之祸?”楚清狂知道这话他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