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区在庆市的东南位。
地理位置相对偏僻,但环境清幽、交通便利。
不仅孕育了各个顶尖的艺术类院校,更是成了富甲商豪聚居之处。
“老大,你知道这儿的房子多少钱一平吗?”
白桦隔着车窗指着飞速闪过的一排别墅,瞪大了眼睛看向谢蘅,语气夸张道:“十七万四一平。”
“咱们一年的工资都不够买个一平米的。”白桦感叹道。
白桦12年从警校毕业进入基层做片警,因为能力突出,解决了不少案子,前年被调到刑侦二队做刑警。
工资是涨了,但他又爱吃喝玩乐。
攒的那点钱,在庆市日益增长的房价面前还是少得可怜。
唠叨一开始就很难停下来。
谢蘅早就习以为常,对噪音左耳进右耳出,目光始终紧锁着街道两边。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们接到地方派出所报案。
在安和区秀水公园发现一具无手尸体,切割双手的手法及造成的伤口痕迹等均与前五起案件一模一样。
看起来非常像是连环案的第六起。
然而孟川的尸体照片在今早被一位七高的学生拍下传播到了网络,造成大范围的转发扩散,等到他们发现时已经难以控制,模仿作案的可能现在也不是没有。
谢蘅习惯性地皱紧眉头,思索着。
犯人作案时间间隔越来越小。
7天、5天、5天、2天,如果这一起也是连环案凶手犯下,那与孟川的死亡时间间隔竟然还不到24个小时。
案件再找不到突破,恐怕凶手会越来越猖狂,到时势必会造成更大程度的恐慌、伤亡。
但二队目前掌握的信息只有小吃街人来人往的监控视频。
队里的人来回观看了几十遍,也没能凭空看出谁是可疑人物。
除非能再有一个监控进行交叉比对,否则小吃街的监控对于警方无异于鸡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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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桥将车停在公园外围,车头正对着白桦刚指的别墅小区入口。
三人一抬头便能看见富丽精致的中式大门和雕有繁复花纹的铁栏杆。
砖瓦高墙映衬着龙飞凤舞的‘云淞居’三字牌匾,自带一番气势。
正是夜间十二点。
云淞居里一片灰暗沉静,只有五六个窗口还亮着各色的光。
相比之下,刚发生惨案的公园倒是热闹非凡。
警戒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把这里包裹得水泄不通,他们一边讨论着自己并不清楚的案情,一边跟旁人浮夸地演示着这一位受害者的惨烈死相。
“怎么样?”谢蘅弯腰进入现场,蹲在尸体旁,边带手套边询问法医张明媚。
张明媚指着死者的断手腕处,讲解道:“死者双手切口整齐,切处与角度,与前五起案件一致。我们会提取伤口处组织,进一步分析凶器残留元素,确认凶器是否与前五起案件一致,都是xx牌不锈钢菜刀。”
谢蘅点点头,仔细观察着死者残破不堪的尸体,询问死因。
“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是被迷晕后遭钝器攻击身亡。”
“跟孟川的死因一样?”
张明媚摇摇头,语气凝重道:“孟川是被凶手使用棍棒击打造成脾脏内出血死亡。而公园的死者是被凶手使用非棍棒类的钝器击打头部致死,在其死后,凶手又用该钝器砸击其身体,造成多处伤痕。”
“像是砖石一类的钝器。”张明媚比划了一下死者身上的伤痕推测。
谢蘅点点头,侧身观察尸体情况,想从这不会撒谎的证人身上挖出蛛丝马迹。
可惜无声的证人已被残暴的凶手破坏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饶是谢蘅做了六年的刑警,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程度的尸体。
死者面部被钝器砸击,鼻子周围的骨头和牙齿受挫最重,碎裂成一块一块的,沉降在塌陷如碗状的头骨中心。破裂的眼球卡在眉骨的裂痕处,正在向外缓慢地流淌积液,瞳孔残存得还算完整,阴森森地盯着天空。
裂开的下颌角中流出血浆和脑浆的混合物,流入草丛,逐渐变成一团凝固物,散发出的味道比样子更让人胃中翻江倒海。
死者的身体也没能幸免,被砸的要么骨折淤青,要么肢体分离,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谢蘅看了眼外围的叽叽喳喳的围观群众,再看看一旁趴在垃圾桶上呕吐的白桦。
不由得感叹人民群众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谢蘅小心翼翼地翻动死者的上衣口袋和裤兜,没有找到任何证件或者个人物品。
目光扫到一旁的泥洼,谢蘅抿紧双唇,起身捞出一只被丢弃的鞋子。
拿来两瓶矿泉水,冲掉上面层层泥土,还原出它本来的样子。
是一只黑色系带运动鞋,四十二码,与死者脚的大小一致,样式普通,后脚跟处被多次修补过,鞋底缝隙在泥中泡得久了,被水这么一冲就变得干干净净的,肉眼来看没什么有用的残留物质。
恐怕是凶手在拖拽死者时蹭掉的,另一只不知去了哪里。
谢蘅把鞋装好放进证物箱,回去让技术员对鞋底进行精确的检测。
把脏了的手套扔进垃圾桶,谢蘅拍了一下吐得差不多的白桦,从他衣兜里掏出手电,开始仔细搜寻现场周围的草地,寻找其他残留线索。
然而凶手本就谨慎,再加上一场暴雨冲刷,案发现场真可谓是干净又混乱,让他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能捕捉到。
谢蘅烦躁地向后捋了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