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邀月坪上,苏青珃抬头往天空看了看。今夜的星空也格外明亮,只是找不见昨天看见的那两颗星星,不知道它们隐藏到哪里去了。而那颗赤星周围的红芒则是越来越甚,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壳而出。
“出来吧。”苏青珃突然开口大声道:“堂堂魔门门主,又何必这样藏头露尾!”
她的声音被山风吹得在四周回荡,直到最后的回声隐没后,不远处密林中突然冲出一道黑影。像是体型巨大的秃鹫,瞬间便朝着猎物猛扑而来。
一眨眼的功夫,邀月坪上便多了一人。全身黑袍带着恶鬼面具的魔门门主,就站在苏青珃三丈之外。
“还真是小瞧了你。”魔君冷声笑道:“没想到你这黄毛丫头,居然能够发现本座的踪迹。”
“果然是你。”明明已经猜到,但当魔君真出现在眼前时,苏青珃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进入无涯山的方法?还有曲崀山的那个大阵,分明是照搬无涯山山脚的无涯大阵。你,究竟是谁!”
“问得好!”魔君笑着,语声莫名道:“本座是谁,若是追根究底,你这丫头怕还要叫我一声师兄。”
师兄?
“不可能!”苏青珃面容一震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这魔头!魔门就是被我师父亲手灭掉的,他怎么可能会有一个魔门门主的徒弟!”
“难以置信。”魔君双眼有如淬毒,恶笑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无涯山众弟子中,排名最前的荆锋,也只是三师兄?既然他排在第三。那么自然还有第一、第二。”
苏青珃沉默不语,心中却隐隐觉得,魔君所说的恐怕是真的。若非他也曾是无涯山中人,又怎么可能会对这里的一切那么熟悉,知道这么多外人无从探知的秘密。
魔君站在邀月坪上,长长的呼了口气。他站在那里,似乎与黑夜与这狰狞黑暗的山峰树石融合在了一起。他的身上聚集着滔天的气势。那是属于绝世强者的势。属于黑夜君王的气势!
终于又站在这里了。不止回到了这里,更是把那个人所在乎在意的一切,都踩在了脚底下。魔君忽然笑出声来。他实在是喜欢这样的黑暗,席卷大地的黑暗,吞噬一切无法阻挡的黑暗。属于魔门的黑暗,属于他的黑暗!
令苍生颤抖的黑暗!
“今日本座的心情实在太好!”魔君看着沉默不语的苏青珃笑道:“难得有谈性。来和你这小师妹说说,这无涯山上你们所不知道的故事。在魔门被灭。荆锋还未拜入门中的那十多年间,所发生的故事。”
骆无涯,这个名字如彗星降世般,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四十年前。嫉恶如仇,快意逍遥!
这个人的出现像一记惊雷,将某些已成定局的格局打破。当一个人的武力到达某种程度的时候。便能够左右规则改天换地。
“人人都赞骆无涯武功盖世,灭了整个魔门。就因为他灭了魔门。便认为他是正义之士,更封了他一个什么武林神话的狗屁称号!”魔君嗤笑道:“呵,谁又知道,他和那一任的魔君,也曾是朋友。”
苏青珃心中一震。
朋友,也曾。
光是这寥寥几个字,便说出的秘辛便已如惊涛骇浪。
“你说的那位魔君,可是叫做尊吾的?”苏青珃不动声色道。
“唯吾独尊,没错,就是他。”魔君睨了苏青珃一眼道:“你这丫头可是在猜测本座的尊号?”每一任魔门门主也被外人称之为魔君。但每一任魔君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尊号。上任魔门的灭亡之君便是尊吾魔君,而当年魔门最强大时统领群魔的那位,尊号为弑天。
“本座的尊号为‘屠神’!”魔君看着苏青珃道:“你可知这二字的意思?”
屠神,屠神灭圣。骆无涯不过是武林神话,他却狂妄到以屠神为号,其中的心思可谓是路人皆知。
骆无涯是一名弃婴,被一位在无涯山中的隐士捡到,并抚养成.人。那个时候的无涯山比现在要简陋得多,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供人解闷。除了隐士和骆无涯的居所外,就只,以及这东峰后头的神秘山洞。
那隐士不止是籍籍无名,而是真的没有姓名,只自称是无涯山的守山人。骆无涯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既把他当做恩人,又把他当成传授技艺的师父,更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隐士守着无涯山中的秘密,却从未告诉过骆无涯无涯山中藏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直到后来,骆无涯甚至怀疑,那个所谓的秘密究竟是否存在。
隐士死后,并没有强行将守山的责任交给骆无涯,让他也背负与自己相同的宿命。但是骆无涯却依旧留了下来,除了无涯山他本也无处可去,这里是他唯一的家啊。但是年轻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耐得住寂寞。
山中的时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起伏,毫无变化。骆无涯翻看了不少的书,从书中找寻一切有意思的东西。越是困难的,越是复杂的,他就越是喜欢。他本就是个喜欢挑战的人,一个喜欢挑战的人,绝不可能忍受一辈子默默无闻的生,再默默无闻的死去。
终于,他离开了无涯山,踏上了新的旅程。只是旅程,因为他知道,无论经历过少波澜壮阔,他最后的归宿,必定还是要回到这座山中。
“他真的是世间上最自傲和自负的人。”魔君冷声道。尽管对骆无涯恨之入骨,他还是不得不佩服,那人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