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了花园,拂衣和穆离给苏安夫妻行礼,拂衣纠结很久,到底还是没喊出来一声“爹娘”,苏安面上有几分失落,古微微却笑吟吟地把几串烤肉递给她:“拂衣,快尝尝,你七姨父昨日带着承儿去猎来的鹿肉。”

久安撇嘴,吃醋道:“娘,我也要——”

“就不给你!”拂衣觉得心里轻松许多,欢笑着接过来,冲她扮个鬼脸,把肉先给苏安,又分给穆离和承儿、长治,偏偏不给久安,还要一边咬着油滋滋的肉串一边气她,“你不是说,这样大口吃肉最粗鲁吗?还好意思跟我要!”

久安是个矫情的女孩子,嘴上说看不上拂衣舞刀弄剑,偏偏内心里又很羡慕,尤其羡慕她一身神力,还偷偷埋怨自己没有,弄得古微微哭笑不得。

可是,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久安琴棋书画那些无可挑剔。虽然才八岁,就已经十分有大家风范了——古微微不止一次怀疑,这个女儿,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吗?自我要求这么高,又这么循规蹈矩……

久安气得跺脚,看看穆离,突然狡黠一笑,指着他腰间看不出图样的荷包道:“表哥,表哥,是表姐送给你的吧。针线做得比我娘还不如,还好意思送人,等我回头送你个好的。”

古微微:“……”这是躺着也中枪吗?

穆离笑着道:“谢谢久安,我还是习惯这个了。”说着,他冲拂衣笑笑。

拂衣吃得嘴角流油,得意道:“我大哥能向着你吗?幼稚!”故意把肉咬得咯吱咯吱响。

见久安下不来台,苏安忙把手里的肉递给她。

久安瞪了拂衣一眼,跑到苏安身边坐下,拉着他的衣袖撒娇:“爹,大表姐最坏了,我不要理她了,她什么时候走?”

苏安拉下脸:“怎么说话呢?”

拂衣见玩笑闹得有些大了,忙出声道:“好了,好了,久安,我错了,不逗你了。我给你带好东西了,你过来看看?”

“什么?你先给我看看我再过去。”久安傲娇道。

穆离从下人手里接过包袱,递给拂衣,拂衣打开,道:“你看,这是京城里最时兴的头面,我祖母给我的,说是什么一整块翡翠做的,满绿的;这个,这是高丽来的小玩意儿,里面这只假鸟还会叫呢;这个……你知道,我又不稀罕这些东西,就便宜你了。”

久安看着那些精致的物品,眼睛里露出惊喜,但是随即又假装毫不在意,问道:“是不是别人不要的,才给我的?”

“你要不要吧?不要我就收起来了!”拂衣道。

“谁说不要!”久安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把包袱抱到怀里,道,“好东西给你也浪费了。我替你保存,省得都被你败坏了。走,我也给你准备东西了,去我房间看看。”

“不着急,我还要吃肉,晚上再看。”拂衣用手背抹抹嘴角,不客气地伸手道,“七姨母,我还要。”

古微微笑着看两姐妹打嘴仗,又递给她几串。

“好,晚上还到我屋里睡,只是这次,你别把我踹到地上了,要不我再也不理你了。”久安道。

众人哈哈大笑。

“慢点吃。”穆离抽出帕子替她擦擦手背上的污迹,把装着樱桃酒的酒杯送到她嘴边。

拂衣非常自然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啧啧赞道:“好喝,大哥,你尝尝。”

穆离也很自然地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看到这一切的苏安,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手里的铁钎子都被他捏得变形。

古微微不动声色地拉拉他,嗔怪道:“表哥。”

之前给他做了那么多思想工作,奈何老丈人和女婿,就是天生死敌。苏安怎么看穆离,都不顺眼。

拂衣傻乎乎的,吃得不亦乐乎,偶尔跟久安拌拌嘴,讲讲她在辽东的“丰功伟绩”,说到得意忘形之处,手里挥舞着铁钎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神采飞扬。

穆离刚想拉她,让她收敛些,却看到苏安和古微微都十分高兴地看着,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在一边问苏承和长治的功课。

晚上的时候,穆离被苏安叫走,拂衣和久安陪着古微微坐在炕上说话。

“拂衣,不能再吃了。”古微微把她面前的零食端走,“再吃就积食了。”

拂衣吐吐舌头:“都是七姨母手艺太好了。”

“自己贪吃,还怨别人。”久安最得古微微精髓的,就是翻白眼。但是她只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做这严重影响她形象的表情。

“好了,小屁孩,就你话多!你先回去,把屋子收拾收拾,一会儿我得去睡觉呢。”拂衣道。

久安知道她是有话想跟古微微说,一边嘟囔着“我的屋子干净整齐着呢,才不用收拾”,一边示意贴身丫鬟给她穿鞋。

下炕给古微微行了礼,久安带着自己的丫鬟们先回去了。

“七姨母,”拂衣结结巴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但是我好像习惯了,叫不出来……”

古微微笑着拉过她的手:“拂衣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叫。不管如何称呼,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是,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拂衣低头,有些难过。

但是如果换了称谓,她又觉得对不起穆彻和古筠微。

“不要这么想,看到你过得这么幸福,我们真的就很满足了。”古微微面上始终带着不变的笑容,她转换了话题,“拂衣,你喜欢你大哥吗?”

穆离的来意,她已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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