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沐摇了摇头,竟道“周医师年岁已高,胡言乱语,什么过敏之症,奴婢从未有过”
周医师惊讶地看着雨沐。
容景谦的眼睛从雨沐已经被她挠的发红的手上扫过,道“今晨你被带入宫后,禄宽见你没有用朝食,似乎让你给你吃了一小块糕点。”
雨沐瞪大了眼睛,越发觉得浑身又痛又痒,她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几乎要抠出血来“里头有栗子,里头有栗子”
狄简怒斥道“此等贱婢,竟敢欺君”
雨沐抓挠着手臂,欲哭不哭地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听话办事,奴婢真的与二小姐的死毫无干系”
容景谦看着她,循循善诱“板栗平日罕见,你更难以连续服用一月。给你板栗的是何人”
雨沐哭道“是二小姐,是二小姐”
“还在撒谎”吴夫人满脸是泪,站起来指着她道,“丹雪根本不爱吃那东西,家中买了以后,她也从来不取,如何赏赐给你”
雨沐别无他法,对着吴夫人的方向狠狠磕了两个头,而后抬头,哀切而绝望地看着吴若彤“是大小姐是大小姐”
吴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吴若彤,吴若彤嘴唇轻颤,指着雨沐道“贱婢,你何敢污蔑我”
雨沐的哭声响彻岳秋殿“是大小姐,她知我已有意中人,不愿随嫁,便赠予我栗子,让我时时可以服用”
容常曦看向站在一侧的容景祺,见他脸色煞白,虽看着还是很镇定,可那微微颤抖的手已泄露出太多。
容景谦询问地望了皇帝一眼,皇帝沉着脸道“此案错综复杂,狄卿,你来审讯,华卿,你在旁协助、记录。”
他有些疲惫地往后靠了靠,显然这场会审所需要的时间会大大超乎他们的想象。
狄简和华君远拱手应下,狄简将自己面前的桌子一拍,厉声道“吴家女,上前受审。”
吴若彤求助地看向吴孟然和吴夫人,吴夫人并非吴若彤生母,此时望着她的眼神已是恨不得生扒其皮,口中喃喃道“难怪你当时非说要云浣去”
吴孟然则道“狄大人让你走过去些,愣着做什么”
吴若彤很快又看向容景祺,容景祺却并不看她,只盯着坐在椅子后的狄简和皇帝。
最终她缓缓地走到雨沐身边,轻轻跪下。
周医师被带了下去,雨沐在旁边则几乎难以抑制地趴伏在地,狄简盯着吴若彤,道“你为何要唆使二皇妃的婢女服用板栗”
吴若彤颤声道“我只是见她不愿去,所以顺手帮了这么一个忙,并没有任何含义在”
狄简沉重地摇了摇头,道“那么,听其描述,从雨沐换成云浣,你也早有准备为何是云浣她也同样有个情郎在吴府,为何她愿意随嫁”
“方才云浣的父母,还有黄尧,不是都说了么”吴若彤吞了口口水,结巴地道,“说、说是因为七皇子指使她干一件事我怎么会晓得呢只是她自己同我说,她想要去随嫁的,恰好雨沐不想去,我便想着可以成人之美”
狄简扯了扯嘴角,道“云浣此前在吴府但任何职”
吴若彤像是想撇清什么,立刻道“云浣同我并不相熟,她是家妹的婢女,虽不贴身相守,却也负责家妹的衣食住行”
狄简道“照这样说,云浣同你确然没有什么关系。”
吴若彤点头如捣蒜。
狄简又一拍桌,怒道“既是同你无关,又为何要同你说自己想随嫁的事情她不可以直接同二皇妃说吗”
容常曦早就听闻狄简审案子十分喜欢拍桌摔东西,声音也极大,万万没料到皇帝面前他亦如是,只觉得耳边隆隆作响,而跪在他面前的吴若彤想来更是备受折磨,旁边的雨沐已被宫人给拖了下去,吴若彤独自跪在冰冷的砖面上,不由得又抬头,看了一眼容景祺。
她满脸是泪,看着十分凄惨,容景祺仍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