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手指灵活摆动,很快将人头包好,挂在马背上。
薛大钟拎起地上的钱袋,心情十分舒畅。
他从小在会中长大,活了多少年,便和十巫殿做了多少年的对头。在这世上,真没有比砍下术师头颅更美妙的事了。
“颜二,去看看他身上还有什么?”
颜丹清叹了口气,显然不像同伴那般开心,“好歹是位老人家,多少尊重些吧!”
薛大钟不屑地看着好友,这人为了避免鲜血沾上衣衫,早就跳到一丈开外。如此洁癖,还好意思跟他说尊重。
他鼻间重重一哼,“少装君子,刚才可是你先出的手。”
“我若不动手,倒下的就是咱们了。”
颜丹清看着尚有人形的泥偶,“能做出这种东西的,绝对是位高人。”
“既是高人,那就更得搜了!”薛大钟快步走来,在尸体旁蹲下。
这种事虽然让人不齿,但在诛天会里几乎已经成了惯例。宰个术师太不容易,总要让大家取些战利品。
颜丹清对此兴趣缺缺,他走到一边去看那两个受伤的少年。
若是灵徒,那就得杀掉了。
刚刚接近,便见一个黑影俯冲下来。他挥扇格挡,轻松击开来物。
伴着几声哀叫,黑影已落到地上。它半边翅膀受伤,不能再飞,便直起身子对峙着。
原来是只八哥。
看起来还未长成,气势倒是不小。
颜丹清嘴角微翘,眼中闪过温柔笑意,“小东西,我不是故意伤你,别生气。”
如意示威般地厉叫几声,不惧不退,仿若两人的护卫。
“颜二!颜二!”
一人一鸟的交流被这粗豪的声音打断,颜丹清有些不悦,“干什么?”
“别在那边发疯了,快来瞧瞧这个!”
听他那惊喜的语气,不似在开玩笑,难道搜出宝贝了?
走过去看,薛大钟正举起一枚白玉圆牌,手掌止不住地颤抖。
玉牌上布满云纹,纤毫毕现,灵动飘逸。云纹空隙间,上为焦阳,下为满月,中间是个古法书写的“巫”字。
“十巫!”颜丹清倒吸了一口凉气。老人不仅是十巫殿的人,居然还是十巫之一。
他此刻也顾不得洁癖,急急夺过玉牌,翻到另一面,念道:“巫彭。”
两人面面相觑,都想不起和此人有关的信息。
十巫素来神秘,轻易不露面,像他们这种小辈,熟悉的只有巫罗和巫姑。
若遇到的是那两个瘟神……
薛大钟只觉头上发凉,忙道:“咱们快走吧!当心附近还有同伙。”
有同伙才不会落到这种境地。颜丹清略略定神,又问:“可还看见别的。”
薛大钟递来一枚印章,同样是十巫的专用之物。
不愧是术师,所用的东西都如此精致细巧。
颜丹清小心翼翼地收好这两样证据。虽然是侥幸取胜,但他们到底诛杀了一位十巫,已足够抵消此次远行的失利。
薛大钟和他想到了一块,“就算没抓到花狐狸,咱们也宰了一个十巫,你哥应该不会生气吧?”
颜丹清点点头,“那是自然。十几年来,除了花春奇,会里还有哪谁杀死过十巫?”
提起那个人,他们都有些心烦。好不容易追到这里,竟突然断了线索,没办法再找下去。
花春奇同两人一样,自小便师从会中长老,早早成了骨干。萧询死后,诛天会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过了半个月,最终分裂成了两派。一派以颜丹清的兄长——颜丹峰为首,另一派则拥护萧询的亲信手下——燕泽。花春奇却哪边也不站,趁乱出逃,忽然间就失去了踪影。
若是一般的成员,还不至于把他俩派出来,可花春奇好死不死,偏偏是器主之一。
诛天会共有七位器主,分别携带着七把代代相传的神兵,并且只听宗主号令。
颜丹清和薛大钟也是器主。一人持扇,一人执刀,和花春奇一样,皆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其实抓不抓得到人尚算其次,最要紧的是夺回他手里的兵器。
可花狐狸到底是花狐狸,耗费了这么多时间,还是让他给逃了。
“赶快回曜国吧!”薛大钟再次建议,“此地不宜久留。”
“好,”颜丹清欣然应道,“那两个人也得带走。”
薛大钟点点头,将少年们扛起来放到马背上。他很明白,要想弄清楚巫彭的事,必须先留下这些活口。
如意哪里能理解,它拖着受伤的翅膀,狠狠啄着壮汉的脚面。
“别踢!”颜丹清喝止了薛大钟的回击,趁着八哥不注意,用布从后面兜头罩下。
两人一同上马,薛大钟见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布包,满脸无奈之色,“到处都是怪人,诛天会前途堪忧啊!”
颜丹清立刻斜眼看过来,“怎么,你觉得我哥也是怪人?”
薛大钟自觉失言,心中猛地一紧。
颜丹峰成了宗主,有些玩笑已经开不得了。万一惹到这个笑面虎,只怕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咱宗主运筹帷幄,聪明绝顶,怎么能是怪人!”薛大钟嘻哈笑道,“我说的是花狐狸。”
“是啊,”颜丹清悠悠道,“若说怪,还真没人比得过花春奇。”
听这怅然的语气,薛大钟知道他们不能再聊,哈哈笑了两声便开始驱马疾奔。
向东行了大约十里,薛大钟将人头取出,用力丢了出去。
这也是诛天会的惯例,说是可避免术师用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