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辨堂出来,天色已有些晚,殷绮便直接往内院走去。
到了灵徒馆门口,殷廷修竟然早就等在那里,一脸焦急。
他厉声质问道:“你答应了禾族那门婚事?怎么不跟我说?”
殷绮诚恳答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什么!”殷廷修愤愤不平地说道,“父亲今天才告诉我!”
看来陶莹没和宝贝儿子提这件事。不过即便没提,殷廷修也不至于这般恼怒,又不是他嫁人,他着的什么急?
“兄长所气为何?”
“我气你傻!”殷廷修说着转身大步朝山下走去,殷绮赶紧跟上,只听他边走边道:“你知道禾族的领地有多远?哼!那破地方据说连只鸟都飞不出来。”
原来殷廷修是在为她操心。殷绮不禁露出笑意。
殷廷修更气了,“你居然还笑!难道真看上那姓姬的小子了?他分明是个怪人,哪里有半点好?”
殷绮没法和他明说,只好敷衍道:“我也不懂什么,相信长辈们都为我思量好了,兄长不必操心。”
“哼哼,现在倒说得好听。母亲为文嘉兄长牵线的时候,你不是拒绝得挺干脆吗?”
这事儿他都知道?!
殷廷修不屑地看了殷绮一眼,继续道:“你就是看上那小子的皮相了吧?”他失望地摇摇头,“你们这些小姑娘真真肤浅!怪不得前几日你待萧珩有些不凡,不就是看他长得俊嘛!”
殷绮顿时哭笑不得。没想到殷廷修竟然想到这方面去了,还扯上了萧珩。
“唉!文嘉兄长那么好,你怎么就看不上?”殷廷修长叹一声,“若是你们两个能定下亲事,他也就去不了焱国了!”
殷绮惊讶道:“表兄去焱国了吗?为何?”
“那个书呆子早就想去那里求学,可是路途遥远,长辈皆不答应。舅父原本打算用门亲事来拴住他的心,可惜都没成。十几天前长辈们突然松了口,他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好运气!殷绮在心中羡慕道,真希望她也能走得这般恣意。
“兄长方才多虑了,我只是觉得这门亲事尚可,何必要长辈不悦。”殷绮解释道,“禾族一直与世无争,世代平和安乐,姬俊罗也算是个老实人,更不要说给殷家所带来的好处。”
“能有多大的好处?不就是有几个独门秘术吗?谁稀罕!”
这话颇为猖狂,殷绮觉得是时候煞煞他的锐气,便将扇子从袖中取出,轻轻展开,叫道:“莲火。”
木扇翻折片刻后,成为一只小鸟飞在空中。它很明确自己的主人是谁,一直盘旋在殷绮左右。
“这是姬俊罗送给我的礼物,莲火应该就是它的名字。制作此物的术法名为木甲术,只在禾族中流传了下来。”
殷廷修难得呆愣了一回,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莲火,突然伸出手去,试图捉住它。
莲火发出一声充满敌意的鸣叫,接着就见一股火苗朝殷廷修扑了过去。
木鸟居然喷火了!虽然火苗不大,却十分灼热,足够点燃须发和衣裳。还好殷廷修躲得够快,只烧焦了几根碎发。
但莲火还未停止,它灵巧地转了个方向,准备发起第二波攻击。
殷绮终于回过神来,厉声喊道:“莲火!”
方才气势汹汹的鸟儿立刻停下攻势,朝殷绮飞了回来,乖巧地停在她的手上,随即变回折扇。
殷廷修惊魂未定,向左右望了望,心道:还好没人看到,否则这脸就丢大了!
“兄长没事吧?”殷绮也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它还会这招!”
殷廷修重新站直身体,“无妨。禾族的东西果然古怪!”
一直到锦画堂,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殷绮有些内疚,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非她所愿,万幸殷廷修没有受伤,否则又是一番风波。
用饭时,陶莹细心地注意到儿子鬓角的几缕焦发,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殷绮正打算主动认错,没想到殷廷修抢先说道:“在山上和伙房的学徒玩闹时,不小心被火燎了。”
陶莹笑着训斥道:“都这么大了,怎么玩起来还是没有分寸!以后少去伙房那种地方。”
殷廷修点头称是,轻轻松松地帮殷绮瞒了过去。
饭毕,陶莹就要休息,兄妹俩便早早告了退。刚出屋门,殷廷修便小声道:“我去你那坐会儿,必须再会会那只木鸟。”
殷绮很想拒绝,担心再生出什么意外来,毕竟她对莲火还不了解。可看殷廷修那欲探究竟的模样,自己应该也拦不住。
到了屋里,殷绮遣开侍女,与殷廷修一起研究起莲衣来。
折扇被打开,殷绮没有喊出名字,两人先仔细地观察着扇子的结构。
“真是精巧的东西,”殷廷修赞叹道,“抛开术法,这份手艺在木匠中也属顶尖。”
“兄长还看出什么来了?”殷绮虚心讨教道。
“你看这扇面上刻得咒文,各式各样,”殷廷修推测道,“这木甲术并非一种秘术,而是多种相关秘术的集合。”
秘术原来还能聚在一起用,并取得如此非凡的效果!这禾族还真是深藏不露。
“让它变成鸟儿吧!”
殷绮叫道:“莲火。”折扇立刻应声变成小鸟。
殷廷修得了教训,不敢再轻举妄动。他在一旁说道:“让它停在你的手上,张开嘴。”
停在手上很简单,莲火已经做过多次。可怎么才能让它张开嘴呢?
殷绮和小鸟面面相觑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