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去,殷绮他们终于等来了中元节。
庆祝活动一大早便开始,一直到深夜,最受关注的便是晚上的灯会。
去年,殷绮随殷廷修出来玩到很晚,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殷正元远比他们想像得要谨慎的多,面对殷绮出府的请求有些犹豫。好在陶莹告暗中帮忙,她诉殷正元自己也打算去灯会,没孩子们相陪就太寂寞了。
午后,一行人成功出得府来,以往都是步行,这次却要坐马车,只因有陶莹相伴。而且除了李婶和秋容,还跟着杨成等几个护卫。
殷廷修愁绪万千。出是出来了,但怎么样才能在这帮人眼皮底下逃走?
殷绮和姜月奴坐在马车内,两人都知道陶莹会帮助他们逃跑,自然没有发一点愁,只等合适的时机到来。
马车一路到了城南,这里就是灯会的所在地。
陶莹从马车上下来,轻轻扶额,道:“我有些累,去那边的客栈歇歇,你们先去玩。”
杨成未等陶莹开口,自觉站到主母身后,显然是打算跟随她了。
殷廷修自然求之不得,不过应答时声音却有些不舍,“我们先走了,母亲保重身体。”
陶莹温柔地看着儿子,“嗯,玩得开心些,要照顾好自己和妹妹。”
殷廷修低头应是,转身大步离开,殷绮三人赶紧跟上。
她知道兄长快走的原因,应该是怕自己的眼泪会流出来吧!殷绮不由得更加佩服陶莹,明知儿子要走,却未拖泥带水,且没显露出半点异常,果决得让人心疼。
甩掉了陶莹和杨成,跟着四人的只有一个年纪轻轻的护卫,非常容易对付。
走到无人处,白银趁其不备,偷偷绕到护卫身后,一个手刀便将他放倒。
虽然已无人跟随,可大半的百姓都出门来观灯,人山人海,他们走到哪儿都有被认出的危险。
殷绮在街边买了四个面具,让同伴们都戴上,混到人堆里也不会被注意。
从灯会到哑叔那儿不算近,他们不敢耽误,一路疾行。
客栈里,陶莹并未休息多久,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她便走到大厅来。
杨成见她整装待发,问道:“夫人想去寻公子他们?”
陶莹摇头,“不,我想回母家看一看,你在这里等廷修吧!”
说完已然出门,登上马车。事情突然,杨成未来及多想,只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夫人不看灯会了?”
“当然要看!”陶莹笑道,“不过时间还早,我去去就回。”
杨成深知夫人说一不二的脾气,也不再多言,只让余下的几个护卫全都跟着过去。
剩下他自己,杨成要了壶酒,自斟自饮起来。喝了好几杯,却仍冲不淡心口的那股郁结。
有事要发生,杨成心想,今日这对母子都不太正常。
杨成站起来,不打算干等下去。可是母子都不在眼前,他要先去看顾哪一个?
犹豫了一下,杨成立即上马,向西北方向赶去。
路上有很多赶来观灯的人,杨成与他们反向,走起来非常不便,临近陶府时,马才顺利地跑起来。
穿过一条胡同,前方却隐隐出现火光,还能听到敲锣声和呼喊声。
终于行至陶府门前,只见府门大开,里面火光冲天,不少人进进出出,既有家眷和仆从,也有不少浑水摸鱼的百姓,手里都拿着银钱首饰。
门口只有两个守卫,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哪能抵挡得住!见到杨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激动喊道:“杨武师,二夫人在里面发疯,您快过去看看。”
这话说得放肆,杨成沉下脸来,斥道:“莫要胡说,什么叫发疯?”
“真的!夫人一把火烧了银库,顺带点了附近的几处厢房。趁着大家救火,她跑出来在街上撒了好多银钱,唆使人们去府里打劫!”
杨成抓住守卫的衣领,一把将他拎起来,狠狠道:“夫人现在在哪?”
“好像是进了一间着火的屋子,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陶莹这不叫发疯,她是要轰轰烈烈地寻死。
杨成赶紧冲进院内,路上截住几个乱跑的仆从,总算问清楚陶莹在哪里。
赶到时,几个护卫都不见踪影,只有李婶和秋容在门前一边救火一边哭号。
秋容先发现了他,急道:“杨武师,您快想办法救救夫人吧!”
杨成没有说话,他转身便截过一桶水浇在身上,再用湿漉漉的衣袖掩住口鼻,就这样冲进了火场中。
里面火势灼热,杨成立刻便被烤得生疼。幸亏屋子不大,他很快找到了陶莹,只见人已经昏了过去。杨成迅速将她抱起,冲了出来。
陶莹伤得不轻,怎么叫都不醒,脉搏也很微弱。经李婶猛掐一阵人中,终于慢慢醒转过来。
她目光迷离,好一阵才明白自己尚在人世,嘴里轻声道:“廷修,廷修……”
杨成应道:“公子还在灯会上!”
陶莹笑着摇摇头,“但愿他一切都好。”说完便又闭上了眼。
大夫在此时赶来,查看过后,叹气道:“撑不过今晚,准备后事吧!”
秋容立刻开始大哭,李婶则开口骂道:“人明明还在,你算老几?竟敢信口胡言!等我们殷府的大夫过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成却突然站起来,打算离开,“你们照顾好夫人,我去把公子找来。”
他出得陶府,策马向南行了一段路,便突然转向往白鹤客栈的方向行去。
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