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相信,蓝月是清白的,那你呢?你清白吗?”
“你现在把话给我讲清楚!我有什么不清白的!”吴越双手据在桌子上,脖子上的青筋开始凸显。
“还需要我说得更清楚吗?”我冷冷一笑,“好吧,我给你提个醒,”我稍作停顿,盯着吴越慢慢地说,“那天下午,蓝月看到了什么?”
“你——!”吴越神情陡然一变,随即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倒进围椅里。
“看来,传言是真的。”我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涌起一阵阵的悲哀。
吴越摘下眼镜,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擦拭起来,额头上泌出细细的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擦着擦着,却忽然滚下了两行眼泪,他放下眼镜,用手支着额头低声地嗫嚅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啊……嗬嗬……”哭了一会,他抬起头来,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多,“我有罪,我有罪……”
吴越擦掉眼泪,把眼镜戴上,接着说:“但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和蓝月之间是清白的,虽然……虽然我们是相互……相互欣赏,但绝没有做出那种……那种出格的事。蓝月的画是我极其欣赏的,这我承认,我也知道,我的画也是她所欣赏的。我们都想将对方画作里的优点融合起来,创造出完美的艺术作品。所以,我和她之间,有种发自内心的相互……相互……”
吴越似乎意识到说爱慕或倾慕都不太合适,却又找不到更贴切的词语来表达:“但我对她没有非份之想,我一直想尽可能地在她心里留下完美的印象,所以,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做过出格的事。但我……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终于还是破坏了在她心中的美好感觉,我该死!蓝月死后,我真的很内疚,你们要相信我,这是真心的……但我也真的希望,她不是因为我而死的,我更希望她是被别人杀死的,这样,我的心里会好过一些……”
“可,现在你知道了,她是因你而死的了吧?”
吴越摇着头,没有说话,不停地叹息。
我看着面前这个沮丧懊悔的男人,五味杂陈,有些失望,有些可怜,更多的,是咬到水果里的虫子般的憎恶。
发生在大学校园里的潜规则事件,近年屡有曝光,也不仅仅只是校园,娱乐界乃至各行各业,都是如此。只是,校园到底跟其他行业不同,这里是授业的地方,更是教人如何做人的地方,发生这类的事件,更让人对道德的沦丧充满危机感。如何改变这样的状况,却不是我所能想得到并做得到的。
维持一份美好的形象,需要长年持续不懈的努力,而美好形象的破灭与坍塌,只在分秒之间。我能感受到蓝月猝不及防地见到吴越和小女生在工作室里苟且的画面时,内心遭受到怎样巨大的打击与震撼。
将自己的艺术领悟与吴越的风格融合起来,从而创造出更美更好的艺术作品,该是蓝月心中对艺术的追求与信仰吧,随着画者本身形象的破灭,蓝月的信仰也随之分崩离析。
现在还有多少人保留着自己的信仰?我不清楚,很久没有想过这类的问题,那太过严肃与深刻,我不敢深想。但我还是莫名地羡慕那些留存着自己的信仰的人,他们可以为信仰付出生命,该需要多大的勇气。我是做不到的,可蓝月竟然能做到,这让我感到有些无趣。
“真是恶心!”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