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好比一顿早餐,你得添加牛奶和蜂蜜。
亚撒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狂信徒,也从不认为自己能成为狂信徒,在他看来,信徒在本质上和农民毫无区别:信徒向自己的神明献上信仰,有如农民向其所属领主缴纳税收;领主有责任保护其领地内农民的安全,亦如神明将神术回馈于信徒。
所谓信仰,不外乎此。
“问个问题。”
亚撒看到小法师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法师总是对很多事情充满好奇,这是他们的必备要素之一,可是亚撒在年轻时却从不像他眼前的这个法师一样喜欢问问题。他总是一板一眼的照搬标准魔法书进行施法,从不尝试改良;也不愿意去做法师们经常去做的那些实验,为此他没少受同行们的嘲笑。这不能怨他,他实在不想去做那些诸如“巨魔和服用了‘菲林卡断肢再生’药剂的地精,在短时间内,谁的自愈能力更强”之类的实验。那场面总是让他感到难过,他不知道自己的难过究竟是为了谁,巨魔、地精、还是人类本身。
“如果你想问如何能把戈恩从蛇蜥口中解救出来,抱歉,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亚撒说道:“但是如果他下来后缺胳膊少腿、又或者流血不止、奄奄一息,我想我还是有些办法的,这才是我所擅长的事情。”
救助别人总会让他感觉到一种生命的充实。
“不,不是这个。事实上相比于如何才能让戈恩从蛇蜥的口中逃脱出来,我更关心他身上的那层光幕,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戈恩自己称它为‘圣盾术’,这么说来,它应该是一个神术?”小法师一边问着,一边随时用法术给予在前方战斗的蛮子和精灵以支援,‘分心二用’使的很熟练。
“说实话,我也吃了一惊,那的确是一种神术。不管这光幕叫什么,它显然是一种特别的神术运用方式——更加直接,也更为纯粹。虽然我是牧师,全身心的信奉着吾神‘阿斯克勒庇俄斯’,但是我对于这个神术的信息却不比你知道的更多。”
“难道‘阿斯~克~庇~斯’,抱歉,难道‘医疗之神’的神术中没有‘圣盾术’的存在?”小法师说完,又赶紧对一只脚已经陷进沼泽中的巴里特补了一个‘浮空术’。
亚撒知道这个法术的持续时间并不长,所以小法师的大部分施法时间都在给蛮子和精灵补充这个法术。如果没有巴里特和精灵在前面牵制,多头蛇蜥显然就要过来切后排了,那可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自己一把老骨头可跑不了太远。
“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道呢,对于这些我并不关心。我从法师转变成牧师只是想让自己余下的生命变的更充实些,做些自己真正想去做的事情,仅此而已。所以我虽然全身心的信仰着吾神,却对其很多事情都不是太过关心。不过即便是有,吾神也很难支撑的起像这样的神力消耗。”亚撒看着矮人身上的光幕说道:“吾神是位新神,所擅长的神域也大多偏向治疗方面,而且相比于其他神明,吾神向其信徒赐予神术要慷慨很多,所以,如果换做吾神的信徒来使用,很可能连两个呼吸的时间都支撑不了。”
亚撒刚说完,就看到矮人身上的光幕似乎闪了一下:“嗯~~~,我想就算戈恩信奉的是矮人主神穆拉丁,这光幕想必也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了。”
“看来应该给这头蛇蜥的‘中指’制造点麻烦,这样我们的矮人朋友应该抗的时间会更长些。”小法师说完,将手中的魔杖对准了多头蛇蜥那个一直想要品尝矮人罐头是什么滋味的主头,一道音波法术打了出去。
法术让周围腐臭的空气变成了带着腐臭气味的武器,呼啸的朝着多头蛇蜥的主头打了过去。那声音像是猫被踩到尾巴时发出的尖叫,又或者亚撒的邻居打架时,女方发出的愤怒呐喊。
如果这次能平安回去,我应该说服唐娜搬家,反正贫民窟内绝大多数的房子都很便宜,如果那也算房子的话。亚撒牧师在心里想道。
他曾不止一次想逃离他邻居夫妻俩那不分昼夜的吵架,那些噪音总让好脾气的亚撒有些抓狂。他老了,不在乎生活的好坏,但是却想有个安稳的睡眠。只是他的唐娜总是舍不得房屋门前的那片菜地、舍不得菜地里的花斑蜗牛、以及邻居吵完架后,女方找她倾诉时的那些八卦。
女人啊……
小法师的法术被多头蛇蜥另一个倒霉的头挡了下来,亚撒不知道那个头‘舍己为人’的表现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虽然他做过法师,但是他对多头蛇蜥这种怪兽的了解并不算多,也不知道蛇蜥的那些头之间是否相亲相爱,是否像他的邻居一样经常吵架。
“该死,就差一点。”小法师满脸可惜说道。
“也许下次就能命中,至少目前的情况对我们有利。”亚撒说道。他看到巴里特朝着被击晕的蛇蜥头跑了过去,手中的长剑奋力的挥击着。长剑破开蛇蜥的脖颈,溅出了墨绿色的血液,就像是在肢解带着筋腱的牛排。
亚撒了解巴里特,知道他的力量很强,所以蛮子很少会用刃口过于锋利的长剑,因为那样的长剑使用起来寿命很短。亚撒还知道蛮子是个坚韧不屈的人,很少有困难能真正的将他击倒。6年以前蛮子在贫民窟的教堂内找到了亚撒。当时他面色惨白,步履踉跄,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用两只手无力的比划着。但是亚撒仍明白了他的意思——蛮子想让亚撒为他治疗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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