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他们走远了,我才敢轻轻靠近被安放在床上的白越或者说是白越的尸体。
我很少有机会能凑这么近观察一具真正的尸体,上次是自己的。
都不好看,恐怕这世界上不会存在好看的死尸,更不会有什么温暖的尸体。
不是尸体的白越那么好看和灵动,英俊得光一个微笑就能让春花开遍,所以看他变成这个破样子就愈发让我难以忍受。
干枯,憔悴,全是尸斑。连一头浓密柔软的短发都显得稀疏了不少。
我默默地坐在他旁边,突然就哗哗地掉泪,使劲拧鼻子也止不住。
哪怕白越一直在坑我,哪怕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过,哪怕他一直把我当傻子在利用。可脑残圣母如我,就是没办法面对一个几小时前还能和自己谈笑的生灵变成死气沉沉的尸体。
傻乎乎地哭了好一会儿,才云过雨歇。
回头再看白越,脸颊和身上还沾有假血及倒地时染上的湿泥,眼睛保持半开,嘴角似笑非笑,看得我心慌意乱。
抽纸巾吸完鼻水擦干眼泪,我去浴室拿毛巾沾热水,想帮白越擦干净身体。他那么骚包的一个老尸怪,这么脏兮兮地躺在床上肯定要难受疯。
身上素净漂亮的长衫已经被假血染得不能看了,费了好大劲才剥去,幸亏里面的内衣裤还是干净的,否则再豪放也下不手,亵渎尸体可是犯法的事。
吃力地给他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袍,脸蛋也擦得很洁净,还把眼睛给闭合上了,使白越看起来有点像个睡着的王子。
做完这些,我也有点累,在脑内叫了几次南城九倾,他都没有理会。
难道和他的心意相通还是有距离限制的?一魂一鬼离得远了点就无法联通?这是什么破设备,差评!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南城九倾刚才说过的话,他把魂奎藏我看不到也摸不着,而且还得是搜灵币查寻不到的地方?这会是什么地方,我柳妙就这点个头,身上也就这么多的零件,他能把一块硬硬的玉块搁哪里啊?!
再说本姑娘又不是木头人,肉里嵌了这么大块石头会完全没感觉?把我当孩子哄呢!
虽是觉得不靠谱,我还是从头到脚把自己摸了遍,每寸皮肤都没放过,还是没有在身上摸到什么异物诶不对,他说的放身上可能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放身上,而我现在摸的是魂体,并不是身体。因为我的身体并不在这里,如果按南城九倾先前说的,现在应该在是天地万寿棺里。
我突然好像琢磨出些许古怪之处身后的床上,突然传来响动。
是一记痛苦的吟哼。
我愣忡后就欣喜若狂地转过身去:白越?!
白越果然是坐了起来,低垂着脑袋似乎是在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两只手臂不自然地垂放着,有点像个被拧过头的傀儡娃娃。
啊那个,我帮你换了衣服,因为那件戏服实在很脏,你不介意吧?
看他老是垂头看睡袍,我有点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下,一边撇嘴诽腹:老在本姑娘面前脱得无比欢腾,这会儿你吖装什么纯情骚年啊?!
白越还是没睬我,保持垂头也保持一声不吭。
再是迟钝,我也终于觉察出些许不对劲——这二十四小时恒温的贵宾套房,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