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心也是跟着一紧,追问着:“几个月了?去医院检查没?都还好吗?”
程想想点了点头如实地说道:“有四个多月了。都挺好,你们不用担心。”
“都四个月了?”姑姑低头看了眼程想想的肚子,因为穿的宽松,从外表上看并不是特别明显。
掰了掰手指,粗略地算了一下,姑姑惊道:“是年前怀上的?你们年前就好了?难怪你回家来,他也跟来了。”
虽然觉得程想想随便怀上孩子有些草率,但毕竟是自己家人,除了心疼之外,哪忍心过多苛责?
吃饭的时候,姑姑特意多炖了两个本鸡蛋,给程想想补身体。
当然,饭桌上姑姑和奶奶却是没放过广平。从广平的个人喜爱一直问到工作、家世。
对于广平的身份问题,程想想提前已经和广平说好了,尽量不要涉及到冥界。
毕竟,嫁到冥界这种事,太过奇幻了。奶奶和姑姑对于未知的事,肯定会担心。
于是,在广平的口里,自己的父母是常年居住在国外的生意人。平常难道一见,对他也是那种放养的养育方法。他的父母和程想想远程视频见过,对这个未来媳妇很认可等等。
那一套说词,偏得很溜。让程想想都觉得,他不和刘颖一样有些可惜了。
至于以后结婚的时候,两家长辈见面的事,在广平看来也不是个事,反正随便找个人冒充一下也就是了。将来婚后,无论是住在冥界还在是人间界,也能经常回来看望奶奶。
一番拷问之后,奶奶和姑姑对广平也算是认可了。
很快就到了姑姑结婚的那天。
姑姑的婚礼是按农村的风俗举行的,足足热闹了一天一夜。当然,这些都是由男方家里操办的。不过作为娘家人,程想想一直陪着姑姑,还得帮着招呼人,也没少忙乎。
程想想的新姑夫一看就是个老实人,酒席上,所有的敬酒都来者不拒,悉数给饮了。
姑姑看着有些担,可这种场合下又不能拒酒。最后,只能扶着醉成一滩烂泥一般的新郎回了房。
闹腾了一天,程想想也累了。离开了姑姑的新家,步行了五六分钟就回到了奶奶家——两家隔得近,以后虽然只留下了奶奶一个在家,但相互照顾的也方便。这也是程秋灵愿意这门婚事的原因之一。
回来的这几天,程想想一直睡在奶奶的屋里。一方面是想和奶奶我亲近亲近,二来也是怕姑姑出嫁了,奶奶心里会失落。
好在奶奶的情绪倒是很好,这几天都是眉开眼笑的,打心眼里觉得高兴。晚上祖孙俩躺一个被窝里,奶奶话不停口,从她和姑姑的小时,聊到后来。好几次还提到死去的爷爷,总说,要是爷爷地下有知,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今晚,她顾念着程想想的身体,倒是没说几句,就叮嘱程想想早些睡。
程想想刚要睡着时,手机突然传来了消息,点开一看却是广平的:
[想想,奶奶睡着了没?]
[睡着了,怎么了?]
[想你了……要不你偷偷溜到我房间里睡吧?]
农村人相对保守,尤其是像奶奶这种老一辈的人,哪怕是已经珠胎暗结,没正经结婚,也不能随便住在一起。
程想想不想让奶奶心里不舒服,这几天都和广平保持着距离。这会儿,虽然奶奶已经睡着了,她也不可能偷溜过去私会。便发了个无奈的表情过去。
广平则回了个委屈的表情:
[那你好好睡吧。要是睡不着,就随时来找我。]
程想想心说,我怎么会睡不着?自从怀孕以来,她简直太能睡了,就是最近肚大了些,夜里渐渐睡得有些不太踏实。
夜已深,444号婚介所二楼的某间卧房里还亮着灯。
刘颖坐在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蹈,那霹雳吧啦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原本一片空白的文档里也随之浮出一行行的字来:
[浓夜,孤月。屋里有一拢月光探入,像是谁的目光在明目张胆的窥视。
她眼眸紧闭,鼾声微起,已然陷处梦中。
梦,并非寻常,而是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刘颖写得很专注,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她每敲出一个字,便凝出一团她肉眼所看不见的黑色烟雾。伴随着屏幕上的字越来越多,那团黑色的烟雾也越来越浓郁,最后竟渐渐幻化成人的模样,张牙舞爪地在室里逗留了一阵,而后飞散离去。
程想想的梦里很不踏实。
她先是梦到爷爷去世时的场景。那是在医院里,周围全是消毒水的气味。干瘪消瘦得像朽木一般的爷爷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鼻腔中插着呼吸管。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生机,只有死亡的阴影。
即将死亡的老人却还努力地睁开眼,想再看一看最心爱的孙女。
“爷爷!”程想想扑过去,想拉住爷爷的手,给他最后的温暖。可是画面一黑,爷爷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灵堂。
高大的棺材、黑白的照片是灵堂上最醒目的摆设。若隐若现的哭声,由远及近,又由近飘远。
程想想走近时,才发现照片上的男女就是自己的父母。他们还是那么年轻,那么地可亲,却只能永远定格在照片上。
棺材前有一个铁制的火盆,火苗在跳跃的势头渐渐有些减弱。
盆里烧的是纸钱,那是给父母在上路时用的,守灵时火是不能灭的。所以程想想也没多想,便走过去想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