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离开六扇门后,高树满接任六扇门总捕头,此后,他们再无交集。
魏无忌忙着壮大锦衣卫,高树满忙着查案,就连一起喝酒的功夫都没有。
高树满突然来锦衣卫,而且等候多时未走,只怕是碰到了棘手的案子。
魏无忌端起刚沏好的热茶,润了润喉咙,笑道:“高兄有事直说。”
“近来有大批江湖人士涌进长安城。”高树满揉着额头,满脸疲惫地道:“江湖草莽聚集的地方,必然会有凶案发生,元宵过后,已经有十余人被杀了。”
魏无忌笑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这好像不需要高兄操心吧?”
高树满长叹一声,江湖纷争,灭门惨案,的确都不需要朝廷的介入。
但若江湖势力,潜入京城,欲对江山社稷不利,那就必须严惩。
“我们本是例行公事的去看看,但次数多了,就会发现一些猫腻。”高树满皱眉说道:“不同的江湖势力,都为一个共同的目的而来,而这个目的……”
魏无忌道:“高兄不必忌讳,直说无妨。”
“诛杀魏公公。”高树满将声音压得很低:“他们的口号就是‘诛魏贼’。”
魏皇早有拿江湖开刀的心,苦于没有那个胆,可若江湖对魏忠贤下手,只怕魏忠贤不会心慈手软。
魏无忌轻笑道:“诛魏贼?”
高树满点头。
这个口号有双重含义,可以理解成诛杀魏忠贤,但也能看成是推翻大魏帝国的统治。
盘牧突然插嘴道:“那高大人来找我们大人何事?”
高树满看了盘牧一眼,叹道:“我官品低,无法面见陛下,我多次去刑部找孙大人,让孙大人帮我递呈奏折,可孙大人总是推三阻四,唉……”
高树满说着便将写好的奏折递给魏无忌。
魏无忌收进袖中,笑道:“高兄放心,我会交给陛下。”
“魏公公那边……”高树满道声谢,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魏无忌笑道:“我想就凭那些草莽,还伤不到魏公公。”
魏忠贤闭关许久,出关后,功力猛进,普天之下,能杀死魏忠贤的人估摸很少。
更何况东厂高手如云,那些江湖草莽,只怕未近魏忠贤的身,便会被全歼。
高树满的用意,是想让魏无忌刺探点情报,然后他好透露给江湖好汉。
若能成功刺杀魏忠贤,则是天下黎民百姓之福。
阉党的所作所为,更为令人发指。
但看魏无忌的意思,显然是站在魏忠贤那边,高树满想想还是算了,便起身告辞。
众所周知,魏无忌是九皇子白武的人,白武又得东厂力挺,那魏无忌和东厂便也是一伙的。
魏无忌能够帮忙递呈奏折,已是仁至义尽。
……
二月春至,冰雪消融。
长安城中,垂柳抽芽,一片锦绣春光。
但城中百姓,披麻戴孝,尽皆哀嚎。
楚雄将在今日出殡。
魏皇早已下旨,追封楚雄为楚王,按亲王礼厚葬。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无不为楚雄戴孝。
就连魏皇,都是头缠白巾,亲自相送。
楚雄的灵枢,在前缓缓而行,绕城三圈,供百姓吊唁哀思。
一生戎马赴国难,裹尸而归满城哀。
魏皇坐在车鸾上,不住抽泣,不住抹泪,不胜悲戚。
魏忠贤难得现身,就坐在魏皇旁边,手拿绣帕,时不时擦拭眼泪,并安慰魏皇保重龙体。
先前进入长安城的江湖好汉,一直蛰伏未动,若他们的目标真是魏忠贤的话,那楚雄出殡绝对是最佳的良机。
能在楚雄的灵枢前,斩杀魏忠贤,相信楚雄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瞑目。
魏无忌带领锦衣卫,跟在魏皇的车鸾后,车鸾两侧,则是御林禁卫。
那些人都戴着各种动物面具,凶神恶煞,叫人望而生畏。
但他们的武功,深不可测。
最差的功力也在九重楼,恐怕绝大多数,都是楼外楼高手。
更别说车鸾前后,还有东厂高手。
想杀魏忠贤,难若登天。
不管这个“魏贼”,指的是魏忠贤,还是大魏帝国,楚雄出殡都是最好的行刺时机。
万众瞩目之时,再微小的事,都能轰动天下。
两圈过后,埋怨者甚多,尤其是朝中的那些老臣,平日里养尊处优,几曾遭过这种罪。
魏皇的本意,是要让大魏子民铭记楚雄,但这样做,反而给楚雄惹来不少骂名。
但这大魏是魏皇的大魏,只要能让魏皇心里好受,那就是值得的。
魏皇上次出现在长安百姓面前,还是在两年前,跟魏忠贤同时现身,就更遥远了。
楚牧跟在灵枢旁,神情呆滞,只是机械般向前迈腿。
长安城百姓的痛哭,好似传不进他的耳中。
暖风熏人。
只是这暖风吹来的将会是血腥。
魏皇派往匈奴的使者,尚未传回任何消息,一旦匈奴单于不同意和亲,匈奴铁骑将会踏过长城,血洗中原。
前方的街角,遽然传来响亮的唢呐声。
唢呐声哀婉,像是来为楚雄送行。
那里是个路口。
四条宽阔的街道在那里相交,形成一个广阔的路口。
路边百姓匍匐,泣不成声,但在长街正中,无数手持武器的江湖好汉,面带凶芒,挡住出殡队伍的去路。
楚牧看到他们,挥手让车队停下。
魏皇冷眸盯着前方,低声问道:“他们意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