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但陈超真的没有替萧观鱼多说。他一直认为,龙谦在根据地的地租政策是对的,为十里八乡带来了丰收和欢笑。都是乡亲,就忍心看乡亲们挨饿受冻?
陈超承认,蒙山军对萧观鱼的惩罚镇住了蠢蠢yu动的地主们,但他们心里不服气,盼着官军回来,盼着郑二公子回来。蒙山军来到此地,不仅仅是杀了一个郑经,关键是将人心搞乱了。
除掉这件事,家里的事也让陈超烦心。家里的事当然是陈淑,今年陈淑已经十九了,早已超出出嫁的年龄,像她一样的闺女,大部分都做了母亲,有的已经是两三个娃娃的娘了。
但陈淑的婚事现在还悬着。不用尤氏埋怨,陈超自己也担心起来,深觉对不起兄长了。
没错,陈超对于陈淑的选择是赞同的。而且龙谦临走时确实明确地表示过,如果他活着回来,会到陈府提亲。但是,龙谦是带兵去打仗,不是去游玩。兵凶战危,谁敢保证龙谦没事?自蒙山军进驻郑家庄一带,连着与官兵打了好几仗,虽然都打赢了,但惨重的伤亡,医护所那些痛苦挣扎的伤员让陈超意识到打仗的凶险,以龙谦的xing格的作风,他不可能躲在后面,枪子炮子可不认人,何况这回对上的是洋人!
如果龙谦有个三长两短,淑儿怎么办?她与龙谦的事已经传将了出去,婚事不成,让淑儿何以做人?
陈超感觉到,侄女的xing格在蒙山军主力出征后改变是很大的,原先那个xing子外向,风风火火,藐视一切规矩的女孩子不见了。现在的陈淑,除了每天去识字班教娃娃们认字,回到家里总沉默寡言,拳脚早就不练了,总是一个人坐在屋里或者屋檐下默默地纳鞋底,默默地想着心事。
女儿陈娴私下对陈超讲,我姐心里挺苦的,晚上总偷偷地哭。
尤氏也悄悄地埋怨陈超,早些将淑儿嫁人就好了。万一,你让淑儿怎么办?
“没什么万一!吉人自有天相,吾阅人多矣,从未见有德有才如此者。我知道你下面的问题,不管怎么样,他是要回来的,这边还有他的好几百兄弟呢,若是他另娶,我去问他,他若是不怕在他的部下面前丢人,他就那样干。”这话陈超说的是理直气壮,尤氏也就无话可说,但陈超真的心里也没底。
即使是封建时代,婚姻极端的不自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通行天下,少女们也憧憬着自己的爱情,这是人的天xing使然。
自龙谦率军出征,陈淑发现自己快要疯了,后悔的要命,如果知道相思如此磨人,她说成什么也要跟部队走,哪怕是悄悄地跟在后面也行。
龙谦走了,她才知道那个人在自己心里有多重。
或许是叔父的溺爱纵容,或许是识字读书的缘故,懂事后的陈淑对于自己的未来夫婿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应当像常山赵子龙,白袍薛仁贵一样,必须是一个大英雄。在这种幻想的驱动下,她对陈家崖的同年女伴们就有些可怜的感觉了,糊里糊涂将自己栓在一个莽汉身上,实在是悲哀了。所以,叔父和婶娘对她婚事的关心被她严厉制止,别,我可不想嫁人。而她风风火火的xing子传出去,那些与叔父门当户对的士绅也不愿意为儿子娶一个喜欢舞枪弄棒抛头露面的媳妇。
贞静贤淑,足不出户的女孩子才是这个时代的好女孩。
一拖,就到了十八岁。已经是超龄大姑娘了。然后,龙谦来了。
陈淑在回忆与龙谦相识的过程,承认她第一次见龙谦就被他迷住了,不是因为他的英俊潇洒,而是他渊博的学识和不俗的谈吐。
龙谦的经历,见识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不是爱。陈淑的xing格很男xing化,她却幻想着嫁一个英俊善良的小白脸。龙谦威猛的外表真的不是她的选择。
谁能料到呢?那个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蒙山贼的大当家!
郑家庄被打开,陈家崖不战而下,陈淑发现了龙谦的身份,心里的愤怒是从未体验过的。他无耻地骗了叔父!他高谈阔论,令叔父一见倾心,竟然是为了血洗庄子!
事实平息了她的怒火。她承认,最初的慌乱过后,陈家崖安然无事,叔父及她的亲人们安然无事。她从未见过如此讲道理的响马!
蒙山军进驻庄子后所做的一切迷住了她。慢慢地,她对蒙山军从敌视到好感到迷恋,最后将自己当做了他们的一员。
蒙山军的一切,都跟那个欺骗叔父的大汉有关。后来她知道了,他看上去老,是因为他浓密的胡须和高她一辈的谈吐,其实他的年龄并不大,更不老,只比她大七岁。
那次睡不着躺在炕上比较他与自己的年龄差距时,她第一次脸烧了。好在是晚上,睡在旁边的堂妹陈娴看不见的。
她开始关注他,打听他的故事,特别是孙娟、张红草等女人们讲述给她的故事。那些不幸的女人们将他当成了神,当成了天。在她们眼里,他是没有任何瑕疵的男子汉,有大学问,有大眼光,有大本事,没有一丝的毛病。
他不贪,不赌,不piao,与部下同甘共苦。要求部下做到的,他无一做不到,难怪他的手下如此的爱戴他。
然后就是蒙山军对官军的连续胜利。那时她已经将蒙山军当作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