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山兄。”唐绍仪建议道,“为今之计,还要着落在撤军上。干脆你带兵撤出沂州。定了i期,通报其路线,谅他龙谦不敢乱来。”
“说的轻巧!万一呢?我必须我手下的弟兄负责。”李纯不敢在蒙山军的包围圈里撤走。于是事情就僵在那里了。
沂州告急的消息送到济南时,袁世凯已经北上京师迎驾了。临时主事的徐世昌召集袁世凯手下的几员大将合计,一致认为李纯和龙谦的是非曲直先不谈,此时绝不能糜烂鲁南乃至全省。为了平息局势,必须严令李纯所部尽快撤出沂州。
为此,徐世昌动身亲赴费县与龙谦商谈解围撤军之事。徐世昌自恃身份贵重。又与龙谦有一面之交。当初张前村谈判收编蒙山军为武卫右军勤王支队,自己也算出了大力。此番前来“调解”,龙谦一定会给自己一个面子。没想到他到了费县,竟然见不到蒙山军的高级首脑。接待他的只是参谋处一个新调入的参谋。说司令到前方视察未归。问何时回来。那名参谋说不知道。徐世昌再问宁时俊何在,参谋说宁参谋长正在接待德国洋行的客人,没有时间见他。
徐世昌大怒。心知这完全是龙谦对袁世凯当初慢待宁时俊的报复。但袁世凯以巡抚之尊。不见你一个副将手下的幕僚长也不算失礼,可我徐某人职务不在龙谦之下,此番屈尊前来,连个管事的军官都不露面,这岂不太过分?龙谦这厮真是得志便猖狂,难怪袁慰亭说此人绝不可信,迟早是朝廷大患呢。真是看得准。
住在驿站的当晚,费县县令赵慕英设宴为徐世昌接风。赵县令倒是了解一些情况,说龙谦确实不在县城,他亲眼见龙谦带人出城了。而费县确实来了两名洋人,还带着几名中国随员,就住在龙谦临时设立的司令部。
徐世昌不好在一个县令面前发脾气,便问德国人跑来干什么?难道和英国人一样,也是担心鲁南交通断绝吗?郁闷中半睡半醒捱了一夜。
次i凌晨,他尚未起床,房门便被拍响了,“徐大人,徐大人!我赶回来了,特来陪你用早餐。”
徐世昌听得是龙谦的声音,急忙穿衣起床,“龙将军,好大的官威呀。”
“徐大人是怪我扰你清梦吗?我一接到消息,连夜打马数十里返回聆听训示,哪里有什么官威可言!怕是徐大人从来就没有将威胜军右翼当作朝廷的军队。”
徐世昌不愿意再跟龙谦斗嘴,自己都觉得掉身份,“好,既然龙将军你回来了,我便问你,你部无故将沂州围了,是何道理?”
“无故?龙某陛辞之时,皇太后她老人家亲自指示,要龙某彻底肃清鲁南匪患,还鲁南百姓一个清平世界。龙某得蒙太后厚恩,简拔于草莽之间,恨不能粉身碎骨,以报太后。所以才发兵剿匪,一举歼灭陶三主力,但余部尚未全部殄灭,必须继续努力。徐大人怎么能说我部是无故滋事?”
就在双方随从的注视下,在驿站的院子里,龙谦与徐世昌斗上了嘴。
威胜军右翼不属于山东巡抚衙门管辖,龙谦出兵剿匪,当然不需要请示济南。徐世昌不愿意失了身份,“龙将军,是不是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好呀,龙某有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甚是高兴。请徐大人随我来。”
将徐世昌接入自己临时征用的大宅里,早餐已经备好,宁时俊、司徒均均在场,龙谦请徐世昌上座,陪他用了饭。终于转入了正题。
“退思!徐某滋长你十几岁,就托大称呼你表字了。你这般胡来,就不怕在朝廷那里落个拥兵自重、飞扬跋扈的名声?”
“徐大人。这八个字的评语,还望收回。拥兵自重、飞扬跋扈的另有其人,绝不是龙某。说句实在话,当初袁世凯招安我部,安的是什么心,龙某又不是三岁孩童,岂能不知?但国难当头,龙某义无反顾。而徐大人和唐大人亲来郑家庄洽谈招安,却是实心实意,龙某没忘徐大人的恩情。当初以勤王支队北上京畿,不顾惨重的伤亡。打出了西沽大捷,为朝廷争了脸,更为袁世凯的小站新军争了荣誉。也算是报答过徐大人了。设想一下,若是龙谦保存实力避战洋人,他袁世凯今i能荣登直隶总督吗?至于后来,威胜军右翼是太后亲建的新军,回返鲁南是朝廷的旨意,袁世凯怎么做的?龙谦并非不知轻重之人,以朝廷大局为重,处处忍让。李纯、曹锟所部不退兵。龙谦一等再等,约束部下,不出郑家庄一步!但换来的是什么?沂州道差点要了龙某的命!此事有张莲芬、吴永两位大人作证,龙某岂敢虚言!饶是如此。龙某依旧不愿与李纯翻脸。不给补充军械。龙谦忍了。朝廷明令由山东支付我军的军费不发,龙谦也忍了!但进剿沂蒙山之土匪,我部不占据沂州。如何完成太后之命?龙谦身受太后厚恩,如何敢玩忽职守,将置太后于何处?为此龙某派宁时俊参谋长亲往沂州面见李纯,希望他识时务,顾大局,早i将沂州交给我部。但结果如何?今i徐大人前来责备龙谦胡来,龙谦断不敢受!胡来的是袁世凯,不是龙谦。这个官司,便是打到太后驾前,龙谦也不怕。”
龙谦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脸上犹自忿忿不平。
徐世昌反而被龙谦训了一气。他知道,龙谦这番话大体是事实。他咬住太后旨意,便是占据了道义的高度,这个理,还真是不好讲。
“退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