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镇骑兵标比起超编的步标来说编制小多了,在取消了营级编制后,骑兵标只编了六个骑兵连、一个骑炮连及一个大编制的辎重连,总兵力只有1100人。就人数而言,骑兵标尚不及在山东时各步标人数的三分之一。
标统迟春先算是蒙山军老人了,自蒙山军组建骑兵部队,迟春先便一直是骑兵最高指挥官。尽管龙谦反复给他讲过大规模使用骑兵已经成为了历史,但迟春先仍然对自己的老大不断削减骑兵感到憋屈。
终于有了一个让他施展才华的机会……自己一手训练的七个连可是真正的精锐,无论是武器还是训练,比起有着大量新兵的步队来说,骑兵标平均军龄在三年以上的事实足以傲视全军。
骑标一连九班长张贵生是前年春参军的,两年半的军龄只担任班长,足以说明在骑兵标晋升的艰难。猎户出身的张贵生家乡在靠近河南的单县方贵集,与他同时参军的进了步标的伙伴们一共十一人,除了一个因违反军纪被开除的,其余九人最低的也是班长,最高的季好古已经是连长了——季好古有文化,念过四年私塾,分入十九标才三个月(刚结束新兵集训)便被选中进了武备学堂,半年后便是排长。在与德国人的演习中表现优异,一下子便升为了连长。季好古不能比,但其余的伙伴大部分已经是排长,三个被调入巡防军的都是连长、副连长的职务了。
但张贵生喜欢骑兵,这没有办法。部队在安庆府等待渡江时他遇见了季好古,自十七标换防至曹州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季好古讥笑他还是班长,但张贵生觉得自己这个班长蛮“值钱”,“如果老子去了步兵,说不定还是你的上司哩。”他反唇相讥,“等着看吧,立功的肯定是俺们骑兵,俺们标统说了。等过了长江,俺们就甩得你们找不着啦,你们就跟在我们后面吃屁吧。哈哈。”
果然,部队过江后真的甩开了步兵,以每日八十至一百里的速度前进,马儿都严重掉膘了,再跑下去就要大批地死亡了。兽医官不断反映马匹的问题,终于,他们在临江府以西的太平市停下了脚步,进行了两天的休整。
晚上宿营。作为班长的张贵生必须督查班里的士兵们洗脚。这是蒙山军班长们每日的必修课。尽管是骑兵。这样规定也必须执行。部队在进入江西后,困难开始显现,首先是阴冷潮湿的气候,让山东子弟兵很不适应。在山东时。虽然训练紧张,但营房设施近年来改善极大,冬季每个班(基本上一个班住一间屋子)都有火炉和足够的泥炭。空气都是干燥的,冬季并不难过。但进入江西就不行了,衣服是潮乎乎的,卧具总像要滴出水,连每晚烧洗脚水,不是找不到柴,就是引不着火。
“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听到连长沙哑的声音,张贵生不由得暗笑,老兄少了伴奏的胡琴声。只能干唱了,“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声音已近,连长崔平山已经走进了九班所住的屋子。
这其实就是一家大户的柴草棚,士兵们正借了户主的脸盆烧水洗脚,“怎么样?有没有吃不消的?”崔平山的胶东口音响起。
“没有,如果不是心疼马儿,每天一百里也不在话下。咱骑标是全军精锐,决不能让步兵看笑话。”张贵生站起来回答。
“好样的。贵生,说没困难,那是假的。可咱蒙山军不是一般的军队,这点困难算个球?弟兄们,要打仗了,知道吧?叛军就在袁州,最近的距这里不过百十里路了。”烟瘾很大的崔连长一屁股坐在地铺上,点上了他的旱烟袋。
崔平山是蒙山军大战李纯时入伍的,在西沽之战负过伤,资格很老,连龙司令都认识他,凭着这点,在连里威望足够。不过崔连长却没什么架子,跟士兵们厮混的很亲热,像是连队的老大哥。
“报告连长,”气喘吁吁的通信兵推门进来,“封协统和迟标统来了……”
话音未落,封国柱和迟春先一前一后进了棚子。刚才歪七扭八坐在地铺上的九班士兵们慌不叠地起身,整理乱七八糟的军容。
“行了弟兄们,该坐就坐,该卧就卧,在我面前不要那么多规矩了,”封国柱微笑着一摆手,“我就是来看看,弟兄们是不是都累趴下不能动了。老崔,你小子不错,看了你的几个班,弟兄们情绪还行。”
“那是。不就是赶路吗?再跑几个来回也没问题。”崔平山笑嘻嘻地。
“打仗就不行了吗?”封国柱用拳头捅了捅崔平山的胸脯。
“早就盼着打仗了。好几年了,只是练啊练啊,那如真刀真枪开仗痛快!”
“不过这次打的不是八国联军,也不是老对头北洋军,而是一帮闹事的农民,明白其中的不一样吗?”封国柱摘下面军帽,露出光头,“刚收到消息,袁州义军有南下的迹象,司徒参谋长传来军令,要我们转道南下构成合围圈的左胳膊。攻击袁州的任务,留给十七标吧。老迟,你来下命令。”
“崔平山,”
“有!”
“命令你连为前锋,明早七点准时出发,经永泰,新淦,直插安福,截断他们南下的通道。团部派出秦参谋跟随你连行动,地图他带着。”
“是!”崔平山立正答道。
“好啦,不打扰弟兄们歇息了。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家。你们说是不是?”封国柱笑着对士兵们说。
第二天,骑兵标自太平市向东,退回了永泰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