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越宪勇在进入阅兵场后对韩策点点头。朝另一边走去。
观众和观礼台之间隔了跑道,相距也就五十米的样子。而德造匣枪的有效射程超过了八十米,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完全可以用手枪进行有效的刺杀。
为什么会将阅兵式安排到如此局促的地方?韩策暗想,这似乎是情报处的安排,难道情报处笃定地如此地步,拿司令及总督等人的性命钓鱼吗?
人越来越多。韩策的目光没有去看操场西边列队的保安团,而是注意着濑越的身影。慢慢地,韩策不懂声色地朝濑越那边移动。最后停在濑越身后,俩人之间隔着三四个正在用浓郁广东话议论着什么的观众。
乐队开始奏乐,韩策的目光看到了东边过来一群人,有穿军服的,有穿官服甚至套着彰示权力和荣耀的黄马褂的。这群人从东侧登上了观礼台,韩策一眼看见了走在中间,身材高大显眼的龙谦!
我的天!韩策手心顿时出了汗,他顿感那天的情报并未传出。否则龙司令不应出现在这个场合!韩策不去看台上了,死死地盯住了前面的濑越宪勇!准备扑上去摁倒这个日本杀手,哪怕自己被误会也在所不惜了。
军乐声突然一变,整队完毕的保安团开始向观礼台移动。观众们的目光都朝西望去,韩策一直瞄着濑越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偏移了片刻,就在这时。枪响了!而且不止一声!
枪声被军乐声所遮掩,但在韩策耳中仍是那样的震耳!他直觉得头发要竖起来,举目朝台上看去。见龙谦已经拉着一个人跌倒在地,刚才还说笑着的高官们乱成了一团!
韩策急忙向濑越扑去!刚一行动就被三个从人群中闪出的壮汉摁倒在地。韩策尚未来得及叫喊,一拳狠狠打在他头部,将他打昏了。残留的意识告诉他,自己身上掖着的尚未来得及拨出的手枪被搜去了。
会场登时大乱!
被龙谦扑倒并压在身下的两广总督周馥从最初的混乱迷茫中清醒,意识到会场发生了行刺事件,是身旁一直与他谈话的龙谦反应及时,将他扑倒保护了他的安全。脚步声匆乱,感到有很多人冲上了检阅台,“啊。司令受伤了。”压在他身上的龙谦被人扶起,周馥看到龙谦身上染上了鲜红。
“啊,总督大人。您没事吧?”卫兵们扶起了周馥。
“本督好像没事……龙提督如何了?”周馥活动了手脚,感觉到除了后背有些疼痛,并无中弹的迹象。
“司令受伤了,得赶紧送医院。”龙谦已经被卫士们送走了。
“啊,啊,总督大人不好了,孚琦大人不行了……”
周馥头皮一炸,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了,急忙挤过去,看见刚才还跟自己谈笑风生的孚琦胸前一大片血迹,人已经说不出话了。
“抓刺客!”周馥声嘶力竭的喊叫起来。
是为广州事件。广州将军孚琦身中两弹,均在致命部位,当时就气绝了。广东提督龙谦左臂被流弹擦伤,周馥则安然无恙。
现场被迅速封锁,三名刺客均被当场捕获。全部拘押在第五镇司令部,周馥当日晚间看到了审讯笔录,其中两人为日本人,一人为同盟会。
事关外交,周馥不敢怠慢,不顾危险在总督标营的重重保护下亲去龙谦司令部,见到了吊着胳膊精神萎顿的龙谦及分别关押的三名刺客。
“退思,你如何得知其中有日人?”
“用刑之前,他们招认是日本人了。从他们身上搜出了武器……”
“那一个呢?活着吗?”
“当然活着。不过受了些罪而已。这是他的供词。”
周馥匆匆扫了一眼沾着血的画押痕迹,“好,活着就好。事关重大,退思你能不能将人犯给我?”
“当然可以。”
“老夫要谢谢你呀,你救了老夫的命啊。退思,你的伤如何?”
“皮肉伤,不要紧。多谢老大人垂问……”
“给朝廷的电文我来拟,你会签即可。该杀的革命党,怎么将日本人也卷进来了?”
“革命党本就与日本人勾搭连环。老大人无须怀疑,人政物证俱在。容不得他们狡辩。”
“好,你先静养,静养,老夫将人带回去罢。”
当晚,周馥提审了两名自称冤枉的日本人,俩人其中当然有濑越宪勇,他一只眼睛乌青着。嘴角也有血迹。手上上了镣铐,不停地用日语大喊大叫。通译说他们被人陷害了,日本政府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让我们立即释放并抓捕真正的凶手。
周馥自然没有对俩人用刑,吩咐拘押并严加看管。然后他提审了最后一名人犯,这个人已经受了重刑,全身血迹斑斑,一条胳膊被打断了,倒是硬气。坦承他便是革命党,大骂满清走狗不已,只求速死。
周馥没有再拷问,已经不需要了。他连夜起草了电文,也不要龙谦会签了,立即发往了北京。
朝廷接电大惊。孚琦遇难为其一。日本卷入行刺为其二。更主要是龙谦遇刺,彻底打乱了朝廷的步伐。军机处连夜召集了会议,除了身体不好的张之洞及分管外交事务的袁世凯之外。所有军机都从被窝里爬出来,顶着寒风坐了轿子聚在军机处商议对策。新入军机处学习行走的光绪胞弟醇亲王载沣大骂日本人不止。奕劻开言道,别骂了,赶紧拿个章程罢,明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