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滑入了1918年3月末,世界的目光关注着两个焦点,其一是法国北部,其二是俄国。
先说说西欧吧。德军不出所料地在美军尚未形成决定性力量之前动手了。德国人在法国北部阿拉斯至圣康坦之间集结了重兵,光是重炮就集中了6400余门,鲁登道夫的铁锤终于挥向了英军。
战役是在3月21日发起的。英法联军的统帅们,黑格、贝当及福煦,都预料到了这次进攻,但德军还是成功地保守了秘密,直到战役发起的五天前,部队才进入出发阵地,都是夜间行军,成功地骗过了对手。
1917年11月的时候,德军西线总兵力约150个师,到1918年3月初的时候,德军西线总兵力达到205个师、350万人的规模。新增的55个师是从东线秘密调回的。德国人再次将他们严谨细致的民族特性发挥到极致,管理极为高效的铁路部门成功地完成了总参谋部的运兵计划,将约80万精锐德军从波兰、乌克兰等地运至了西线,使得鲁登道夫在柏林召开的军事会议上说,我们从来没有如此雄厚的预备队,从来没有。
在预定的地段发起攻击的德军有75个师,其中45个是用于突击的师团,他们中间的一半是从东线调回的,这些部队比西线部队更习惯运动战,而且对胜利的渴望更强。战前。官兵们被告知这是一场结束战争的战役,他们渴望梦想成真,从而士气高昂。
德国人的进攻一反常态。第一波(德国人叫冲锋部队)进攻的德国步兵很少使用步枪。他们把步枪斜背在背后,根据最新的训练原则分成了小组,尽量利用可能找到的掩护物,夺路追赶掩护他们前进的徐进弹幕的步伐。遇见敌人则拼命投掷手榴弹,并组织随进的轻机枪掩护,一直保持着冲锋的状态。他们用各种颜色的照明弹表示成功或受阻,也能传达要求炮火支援或者炮火停止的信号。他们不再在意是否保持一条完整的战线。也不关注侧翼是否暴露。当他们前进至远离炮火掩护的地域后,军官或军士自行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
冲锋部队之后是所谓的“战斗部队”。他们携带着重机枪、火焰pēn_shè器以及轻便的野战炮,还有大量的工程机械。战斗部队有两个任务,第一是消灭冲锋部队留下来的敌人据点,第二是迅速组织防线预防敌人在某些地段的反扑。再往后则是第三梯队部队。他们驻扎在兴登堡防线上,如果前方发生灾难性变故,战斗部队可以撤退至该防线上。最后是后备军,时刻准备去有需要的地方。
创造和实践德军新战术的有两个人,第一个是格奥尔格.布鲁赫米勒,此人是炮兵专家,曾在东线取得不俗的成绩,被霍夫曼将军称之为“突破米勒”。他提出了一套完整的炮兵弹幕射击的新方法,因为他发现被欧洲军队奉为圭臬的弹幕射击其实存在很大的问题。由于欧洲很高的工业化程度,在大战爆发后,主要参战国的炮弹产量达到惊人的数字。一场战役的炮火准备竟要数天,效果却极差。规模巨大的弹幕射击告诉敌人,步兵的进攻就要开始了。防守一方可以借机调整部署和战术,可以将掩体挖得更深,也可以将部队撤退到炮火够不着的地方。这种情况下,新战术终于应运而生。
布鲁赫米勒提出的炮兵新战术极为复杂。不需要进行数日的轰击,只需要几小时就够了。他将对目标地段的前沿和后方进行反复的轰击。所用弹种包括炸弹、榴弹和毒气弹。每门炮都精确地规定了目标,弹幕射击的结尾是向敌人阵地倾泻下洪水一般的炸弹,目的是在突破部队出现前将敌人震成休克状态。布鲁赫米勒曾在东线北段战线试验过他的战术,取得了极好的效果。现在,他的研究成果被用在了英国人头上。
第二个对新战术体系做出贡献的人就是本书读者已经熟悉的胡蒂尔将军。此人一向热衷于运动战而讨厌阵地战,他在文尼察战役的表现不仅没有受到柏林的申饬,反而得到鲁登道夫的欣赏。在鲁登道夫看来,胡蒂尔在对华军的战役中表现很不错,他的部队夺取了西乌克兰大片的土地,损失按照西线的标准却轻微之极,展现了一种德国人罕有的灵活态度。在文尼察被华军合围不能归咎于他,而胡蒂尔对华军的交涉成功在鲁登道夫看来表现了一种有勇气的担当。
文尼察战役结束后,胡蒂尔中将随即被调回柏林述职,兴登堡和鲁登道夫在听取了胡蒂尔文尼察战役的详细汇报特别是他关于进攻战术的一些设想后,安排他执掌了西线一个新的集团军,他被柏林委以重任了。
胡蒂尔奉献出的是他关于突破敌人筑垒地域的研究成果。这个设想已经酝酿很久了,他在文尼察战役后在霍夫曼的司令部与北线的第11集团军参谋长克劳斯少将交流时再次受到启发,一些困扰自己的难点终于迎刃而解,终于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进攻筑垒地域的理论。克劳斯少将和他一样,也是步兵战术的热爱者,第11集团军在与华军第1集团军在萨尔内——奥列夫斯克一带的攻防中损失很大。克劳斯少将对华军实行的弹性防御战术非常欣赏,中国人很少像欧洲军队一样修筑永久性坚固阵地,客观上,在乌克兰的严寒季节修筑工事非常困难。但克劳斯认为华军的防御战术极为出色,他们不是构筑一道或数道绵延的战壕防线,而是精心选择地形修筑一个个的火力点。他们更喜欢用运动的方式阻击对手。他们的侦察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