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谦没有参加通水庆典。此刻,他正在与蔡成勋谈话。
俘虏经甄别后,第三天就将从费县雇佣的民夫们释放了。其余的战俘则分处关押,军官们被关在郑家祠堂,士兵们分押数庄。而这位蔡营官,一直被单独关押在司令部的一间耳房内。今天是龙谦第二次提审蔡成勋了。
说是提审,气氛和缓像是聊天,“蔡营官,这几天想的如何?”
蔡成勋抬头看着龙谦,见他刮了胡子,人变得年轻了许多,不像那天的样子了。第一次提审他,这位自称是蒙山军司令的大汉竟然招揽他投降!当时便顶了回去,“要杀要剐随你,让某降贼?做梦去吧。”
“新军将士投降我军,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不相信龙谦所说,新军的军官岂能降贼?
被部下所阻,未能杀身成仁,蔡成勋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过是死了艰难些罢了!但至今为止,他并未受到虐待,一i两餐,基本能填饱肚子,从提审的情况看,贼首不像要拿他开刀祭旗的样子。
但今天蔡成勋真的惊讶了,龙谦身后站着的真是新军的人,虽然叫不上名字,但这个人绝对见过。
那便是石大寿,如今是龙谦手下的高级军官了。今天龙谦带他来,便是证明给蔡成勋看。
“新军不过是淮军的变种,未能脱离当兵吃粮,升官发财的老路,一支没有理想和使命的军队的将士,别说投降同文同种的国内武装,便是降i,像俄,也没啥稀奇的。大寿,你给我们蔡营官自我介绍下吧。”
石大寿楞了下,一层窗户纸正在被捅破,龙谦不断地对军官们讲他民族国家那一套,但总不说公开反抗朝廷。对于所谓的理想使命,石大寿其实很茫然:蒙山军不是土匪是军队,军队是保卫国家的,而国家的统治者却是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满族皇帝;军官应当有更远大的志向和追求,不能以升官发财为目的。不为升官发财,为什么?像洪杨一样造反自立为王吗?但他却从来就瞧不上洪杨,反而对镇压太平军的曾国藩多有赞扬。龙司令的威信没说的,全军都服气的紧,但龙司令偶尔给军官开会时讲的东西,却让自己更加迷惑了。跟自己最要好的张玉林私下就聊过:瞧司令的心思,最终还是要跟朝廷讲和。他也这样认为。但是,却没有当面询问过司令,自觉比起封国柱王明远等人,关系还差一些﹍﹍
脑子里胡思乱想,石大寿还是遵照命令讲了自己的经历。听了石大寿的介绍,蔡成勋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被俘也就罢了,岂能降贼?将来你如何去见祖宗?”
石大寿正要开口,龙谦打断了他,“我蒙山军前程远大,大寿兄弟不过是弃暗投明而已,怎么叫降贼?”
“大言不惭!釜底游鱼而已,也敢称前程远大?”
“蒙山军不扰民,不**烧杀,所作所为哪一点比官军差了?”石大寿冷冷反驳。
“你们不要枉费心机了。我蔡某人绝不会投降的。”
“要是我放你回去呢?”龙谦微笑道。
“你会放我回去?”
“不相信吗?今天我便会释放你。”龙谦微笑着说,“蔡营官能够亲自断后,也算一条汉子。我龙谦不难为你。人各有志嘛,当初我们在毛阳镇俘虏了曹锟的一百多手下,不愿意留下的都放走了嘛。这个,大寿兄弟可以证明。”
“你敢放我,我马上就走。”蔡成勋站起身。
“稍安勿躁。放你,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将这封信带给袁世凯。第二,告诉李纯,不要想着再发兵了,国家多难,无论蒙山军还是新军,都是国家武力,咱们总吃外国鬼子的亏,就是因为内讧不断。我们彼此交战,损失的都是国防力量。假如有一天国家遭难,我愿意带蒙山军走上国战的战场!希望李纯想通这一节。”
怕了?蔡成勋的腰杆直了许多,“若是你率军投降,我倒是愿意帮你牵线。”
“败军之将也如此大的口气!蒙山军自建军以来,还没有打过败仗呢。我愿意为国出力,却不是投降官府!你不要打错了算盘。”龙谦冷冷道,“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沂州的情况,李纯手下,不过四营军队,而且一半是新兵。经此一战,jing锐凋零,凭他的实力,怕是一时半会也没力量再来了吧?如果我愿意,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拿下沂州的几座县城,到那个时候,不知袁世凯会怎样处置他这个镇守使?你跟李纯说,我不想与新军为敌,不是怕了他,而是不愿意自相残杀,徒耗我本来就虚弱不堪的国防实力!若是他有诚意,请他来这里面谈,我绝对保证他的安全!”
“李大人i理万机,不若你跟我去沂州走一趟?”蔡成勋心里鄙夷,嘴上却换了口气。
“我信不过你们。所以不会去沂州。”龙谦摸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信,“我的条件,你答应了?”
“我那些被俘的兄弟呢?”
“他们暂时还不能放。他们都好好的,你可以去看看,受伤的都得到了治疗,阵亡的都入土为安了﹍﹍”
“什么好好的!你竟然驱赶我的人替你挖渠干苦力!”
“不是为我,是为这一带的百姓!你们跑来祸害百姓,总要做些补偿,白吃饭是不行的!”龙谦再次冷笑一声,“挖渠是轻的,我还准备让他们挖煤呢。”
蔡成勋克制着胸中的怒气,“什么时候释放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