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阿霓的今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安排一大家人吃晚饭。饭后她和博彦、萍海、莲芳在客厅陪着夫人打桥牌。小弟云澈嘻嘻哈哈在一旁玩耍,弓箭、小马扔满一地。
阿霓心不在焉地出着牌,眼睛闪着笑,她的眼神温柔如水地扫过家姑,云澈不时跑过来依偎着她。阿霓总忍不住停下手里的牌,亲昵地吻一吻云澈的小脸。
她的眼神偶尔和上官博彦相逢,碰一碰,又相互默契地转开。
侍从官张得胜过来悄悄地和上官博彦耳语,他目光旋即锐利地朝她扫来。惠阿霓心慌一跳,不敢和他对视,低着头匆匆掠过方格花纹的地板。
她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着客厅里的英国落地大钟,时钟指着八点。
阿霓的心跳得越发有些厉害,面上一点痕迹也没有。心里不禁怨恨今日的时间过得真慢。
打了两盘,博彦起身对殷蝶香说:“妈,今晚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殷蝶香有些不满地横了儿子一眼,道:“你哪一晚是没事的?”
阿霓捏着牌,不说话。 上官博彦也只是陪着笑。
“这世上怕也只要阿霓忍得了你!”殷蝶香开恩地摆手:“要走就快走,别杵在这儿碍眼。”
侍从官忙取来外套,阿霓也站起来送他,就如这半年来,她重复重复的一样。安静跟在他的身后,一直送到大门。
“路上小心。”她说。
“嗯。”他点点头。
在雾白白的汽车尾气中,上官博彦头也不回地走了。阿霓在花园勾留一会,贪婪地呼吸空气中弥漫的雪花寒气,一轮清晖洒在树顶。
银鸽的百日宴恰逢冬至,上官府邸张灯结彩,大家热热闹闹欢聚一堂。那是好多年不曾有过的热闹,参加过宴会的人莫不夸赞。上官府邸的美食是如何美味,上官府邸的音乐如何动听,上官府邸的仆人是如何得体……
“大少奶奶。”佣人萍海拿件披风过来,轻轻搭在她的肩膀。“天凉着呢,少奶奶仔细冻着。”
阿霓感激一笑,拢拢身上的薄薄开米披肩,问:“大家都睡了吗?”
“嗯。”萍海陪着她缓缓往回走:“博彦少爷一走,大家觉得没意思,就都散了。云澈少爷吵着要找你,被老太太训斥几句,乖乖回房去了。”
阿霓微笑地听着,心想:现在也只有极亲密的人才会改不了口还称呼他为博彦少爷吧?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萍海阿姨便是其中一个。
这也是笑话了,难道他在就会有意思吗?惠阿霓调侃地说。
倒也不是——萍海笑着打趣:主要是少奶奶的心也随着博彦少爷的人走了。一下走了两个,大家自然觉得没意思。
阿霓脸上发热,自嘲地说:萍姨,说笑话哩!”
“大少奶奶,博彦少爷的心里装的全是你。”
她哈哈一笑,并不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