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颂的举动弄懵了朝上所有人
明明只是一个封赏功臣的早朝,大家都还在想着怎样阻止皇帝让元昭帝姬参与朝政,可她如此言行,却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异样感
“哦,元昭有何事要奏?”
“禀父皇,之前父皇下旨,押送四万两白银至袭庆等染瘟疫之府城,可当儿臣开箱检验时,却意外发现其中足有一万多两银锭皆是由银壳灌铅伪造而成!父皇!那白银是赈灾救命之银,却被歹人偷天换日满足私欲!试想若非儿臣发现及时,这些伪造白银流入民间,不仅引得物价动荡商会亏损百姓怨怼,更是彻底毁了朝廷的英名!想到这里,儿臣实在不能视而不见,必要禀告父皇,查出真凶严加惩处!”
宁国公不知为什么,只一听心头便是一个咯噔
他下意识往旁边看,正看见荣王眼中那一瞬猝不及防的惊愕与慌乱
他心渐渐沉下,几乎想要脱口大骂,又只觉得无力叹息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荣王为了陷害元昭帝姬,竟胆大包天去动那赈灾之银!还竟然被发现告到金銮殿上!
他一心一意为荣王打算,可这么大的事儿,荣王却连点风声都没透给他!
宁国公几乎想甩袖走人,但到底是自己选定的主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他倒了,他微微敛眉,身后一个言官便朗声道:“事关赈灾银两,兹事体大!殿下空口无凭,可得拿出证据!”
那些城池休养生息耗资巨大,四万两白银本就不足,料想元昭帝姬已经将那些伪造白银熔了重铸,证据没了也就好办了,说不好还能反攻一城!
“儿臣断不敢欺瞒父皇,为了能尽快找出背后之人,特意留下那些伪造银锭未动,更千里迢迢运回建安,只待留给父皇与诸位大人看一看证据!”殷颂似笑非笑睨一眼那言官,目光轻飘飘划过荣王一派,冲着皇帝恭声道:“父皇,儿臣将白银藏于仪仗车队内一路入了宫,先前已命人尽数抬到太和殿外的广场上,只待您说一句,儿臣便让人抬进来,让在场诸位都看一看真伪!”
皇帝一直在沉默
已经有些年迈的帝王抬起头,阴鸷的目光缓缓流淌扫过朝上的百官,所有人都低下头,放轻了呼吸,大殿上一片静默
“不必抬。”皇帝的声音透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与杀意:“朕要去亲自看看!”
皇帝带头,众人走出太和殿,顺着白玉石阶往下,只见原本空旷的广场上整齐摆着一列列箱子,箱子被掀开,露出里面一枚枚暗银色的银锭,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银亮,颇为壮观
李秋海小跑着过去,从每个箱子中随机各挑了一枚银锭,摆在红漆描金龙小托盘上,恭敬的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拿起一枚,摩挲片刻,看着上面官银的徽记,转身狠狠扔到户部尚书陈南堂身上
“蠢货!给朕好好看看!怎么干的差事!”
陈南堂吓的软倒跪下,官帽都被打歪也不敢摆回来,双手颤颤拿着那枚银锭翻过来,死死盯着底部那个模糊的圆圈,几乎要厥过去!
赈灾银出了问题,他有几个脑袋够掉?!
“陛下!陛下臣是冤枉的!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伪造赈灾银啊!这银子出库时都是好好审查过的!装箱运出建安时绝不敢有人调包,必是在运输途中被歹人所换啊!求陛下明察秋毫!臣真的是无辜的呀!”陈南堂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哭得涕泗横流一个劲儿喊冤枉!
殷颂看着,似面露不忍,往前两步:“父皇,陈大人是户部尚书,若是赈灾银出事必然是第一个被问罪的,是不敢做这种事儿的,儿臣以为陈大人说的有理,应细察白银运途经过,以防放过了真正的恶人!”
陈南堂感激的看一眼殷颂:“正如殿下所言!臣绝不敢做这种贪赃枉法之事啊!”
皇帝也知道陈南堂不可能干这种蠢事,只是怒气上头迁怒而已,现下殷颂给递了梯子,他便顺势下坡:“既如此,便暂时不治你的罪,由户部与大理寺共同追查真凶,若能戴罪立功尚有转机,否则朕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谢陛下!谢陛下!”
皇帝又看向殷颂:“此事多亏你及时发现,又将这些白银带回建安留作证据,你既然也牵扯其中,便跟着一起查吧,等查出来了,朕重重有赏!”
“儿臣遵旨!”
……
宁国公府,卫苍言沉着脸走进主屋,宁国公夫人萧氏走过来为他脱下外氅:“怎么了这是?”
卫苍言看着妻子温柔的面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平和道:“没甚么大事。”
萧氏也知道他向来不说朝事,是随口一问,也不深究,反而顺势转移话题,轻快笑着:“你去上朝了,不知道,今儿阿越休沐,竟没跟着韩家小子那几个去喝酒斗马,反而天不亮就巴巴到我这儿请安,说他那些衣裳旧了,让我请天绣坊的裁缝上门来给他量身作几套衣服,还不是他惯穿的劲衣胡服,是他以前最嫌弃累赘的大袖长衫锦裘,你是没看见他那模样,跟只要开屏的小孔雀似的,也不知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这样巴巴的,乐得我不行!”
想起今早自家儿子那强作镇定的扭捏模样,萧氏就乐不可支,她都是过来人了,怎会看不出这小年轻的心思
卫苍言闻言,眼中升起笑意,嘴上却冷哼一声:“那混世魔王,不是一天到晚惹事生非么!多大人的人了每次要给他说亲就推脱耍赖闹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