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虽已隐约猜到,可闻言仍心神大惊,她状若惶恐,道:“前几日,只有凌瑶和羽落进入太玄殿,莫非是她二人……”
她见坤老摇头,惊道:“难道说是那天魂之孙!”
坤老黯然一叹道:“如非是他,又会何人?”
凝光心神巨颤,道:“怎会如此!太玄生箓隐世多年,为我方丈辛秘,到头来竟让一个不通道法的外来小童参透玄机,岂不……岂不……”
坤老自嘲道:“贻笑大方?”
凝光连忙道:“不敢,恕凝光失言。”
坤老示意道:“没什么,但愿只是机缘,而非那天魂授意,不然我方丈根基恐怕又要动摇三分。”他神色一重:“也不知他领悟多少,定要问个清楚。”
凝光道:“凝光明白!可长老为何要下令封山?”
坤老惨笑道:“如今太玄生箓已现,自当参悟为要。何况以我二人之力,即便遇上天魂也无胜算。”他见凝光气色不平,叹道:“我明白你之心意,可这也是权衡利弊,情非得已,何况我也绝非就此作罢。”他脸色一沉道:“等那天海神尊到!以他横行多年的气焰,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合我三人之力,定要叫那天魂付出代价!”
凝光恍然,喜上眉梢道:“原来长老是这般打算,倒是凝光显拙了。”
坤老摇头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参悟太玄生箓,而非追查天魂。没有足够实力,妄谈颜面。”他神色一转,道:“老七还在炉火渊思过?”
凝光神色恢复如初,道:“嗯。毕竟玄炉为天外之物,炉身依在,七长老他不会就此言败。”
坤老道:“倒是苦了老七。”他目光一转道:“可凌瑶那孩子一定要看好。”
凝光疑道:“为何?莫非?”
坤老点了点头道:“如你所想,凌瑶的确与那天魂之孙有过来往。”
凝光疑道:“什么!”
坤老道:“此事我从头到尾皆知,怪只怪我,没得细察,怨不得别人,何况还有许多疑问需一一盘查,而凌瑶那孩子,你也知道,非比寻常,事关我方丈山未来。”
凝光闻言神色一紧,道:“凝光懂得。”
“从今日起,我方丈便封山!”
“遵命!”
而在茫茫大海之上,无灵和天魂月仍在雨中漂泊,看不到尽头。
此时濛濛细雨中,无灵将一柄看似平凡的匕首挂于腰间,坐姿中正,运转了一遍神识要术。这法门名为“六息灵窍诀”,可借草木之暲,行探查之法。只见清幽的光芒顺着他周身向外缓缓扩散,与大海间稀薄而浩瀚的灵气摩擦出青绿的光华,可刚扩散至一丈外,就忽然颤动,破碎殆尽,不过他并未停歇,接着又运息吐纳一番,修炼了一套名为罡气残卷的法门。
这两套功法是他在出海前就以习得。
接着他又修炼了一套出海后习得的心法朴华帖,可提升稳固他元境修为。
接着他双手抱球,浸润着水珠,手心朝下的右掌,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枚火灵石,在双手上下交替中,灵石掉进左手中指与无名指间,可随着向上翻滚,又再度掉回右手小拇指与无名指间。
看似简单,可随着他双手循环滚动,一丝丝火灵气顺着灵石,粘连而出,渐渐在双手间纠缠为一个形似火球的光团,在雨雾中越发耀眼,可随之又慢慢放缓,灵气充斥的光团缩回灵石内,消散于无。
之后他又拿起一枚木灵石,在双手间成“木生火”之象。
如之后再将木灵石换为土灵石,成“火生土”之象,最后达至象外之象,“木生火生土”之象,这弹梭指才算是小成。
而今无灵虽能运转“木生火”,“火生土”,可每至最后一步,都功败垂成,这次也未偿所愿。两股越演越烈的光团在他手中渐渐溃散。
他叹息之余,索性放下手中灵石,望着坐于远端,风雨不动的天魂月,道:“爷爷,这‘谈天说地’的功夫可有诀窍?”
“怎么?想走捷径?”
“嗯。”
“练功非一朝一夕之事,大多捷径不过是拔苗助长,误入歧途,反易走火入魔。”
“好吧。”可这时无灵忽然目光一变,只见细雨蒙蒙中,一根漂在海中的浮木随波逐流,其上似有一个模糊身影。
无灵不由目光大睁,忽惊道:“爷爷,上面有个人!”他见天魂月不语,便不顾危险跳入海中。
天魂月道:“孙儿小心。”
不过多时,无灵搀着一个脸色泛白的少女,缓缓爬上木筏。
那少女睫毛很长,面色白中透着饥黄,衣衫破旧单薄。
无灵好奇的打量着昏迷少女。只闻少女语无伦次的喃喃道:“水……水……”
无灵闻言连忙解开别在腰间的水囊,将囊口对向少女的干涩嘴唇,清澈的水珠顺着雨滴流入她破皮的嘴角。
只闻一阵清脆的咳嗽,少女缓缓睁开那双沧桑却依然泛着光泽的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令她难以忘却的笑容,尤其是那双眼睛,纯洁而有灵气。
当她伏地而起,细雨渐渐收敛,一道天边的彩虹,隐约浮现在前方。她神志恍惚中,忽闻无灵声音稚嫩而坚强有力道:“慢点喝,不急!”
她不由戒备的扫了眼左右,望见坐于远端一身黑衣的天魂月,本能的产生害怕,可那孤高的身影,萧然的白发,又莫名的令她心生敬畏。
无灵望着少女饥黄的脸容下隐藏着一双恐惧的眼神,不由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