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抚上银色面具,轻轻地道:“知道本太子的脸上为何会有两道疤么?”
为何会有两道疤?
二人现在并没有心情思考这些,可求生意志却让他们不得不思考。
难道说……
他们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诧异地抬起了头。
难道说,是太子殿下自毁的?
就因为他一直憎恨自己的容貌,所以自毁了?
“太子殿下……”他们颤着声音唤出声。
太子殿下憎恨自己的容貌,厌恶别人将她看作女子,所以才划伤了自己的脸?
那他们居然还……居然还敢怀疑她是女子……
这可比那个将他错认成女子的宫女……要过分多了。
二人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登时面如死灰,颓丧地瘫坐在地上。
程让冷冷地笑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微微弯腰,轻轻地道:“本太子对你二人如何,你们心中应该清楚。”
“但你们今日所为,实在太另本太子失望。”
“所以……”
她说话声音平缓,没有情绪,带就是这种没有情绪,才让人心底里漫过一阵接一阵的恐慌。
“所以,你们就将本太子交给你们做的事情,全都交接了吧,那些事情,你们已经不适合继续做了。至于你们的处罚……”
“以前的你们,忠心耿耿,堪为本太子的左膀右臂,但如今,你们的忠心已经动摇。本太子要的不是随时质疑本太子的下属,本太子要的,是唯本太子命令是从的不二忠臣!”
程让自腰间抽出佩剑,剑尖锋芒微寒,直指二人。
二人瞳孔放大……心如擂鼓,已经接近爆炸。
只见剑光一晃,自二人头顶平削而去!
空气寂静。满目银光。
“哐”、“哐”两声,二人头上长冠纷纷掉落,满头长发也一同被削断。
令人胆寒的声音带着飞高的尾音:“陈东,韩毅,谅你们往日有功,本太子饶你们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且自今日起贬为马前卒!未立功,不得回!”
剑光入鞘,锋芒尽敛。
二人的呼吸险些都断掉,身子也软成了一滩烂泥。他们看着还在地上骨碌碌滚动的发冠……头一次体会到生死一线的滋味。
如果太子殿下不曾念及旧情,恐怕,现在在地上滚动的,就是他们的脑袋了。
再想起刚刚太子说可以饶自己一命,二人喘了一口气,灰败的眼中重新迸发了一丝希望的光彩。
他们还能活下去?
质疑太子这么大的罪,真的还可以活下去?
一想到这里,他们忙忙匍匐在地,狠狠地磕头:“谢太子殿下饶罪臣一命!”
“谢太子殿下饶罪臣一命!”
程让摆了摆手,这二人便被侍卫拖下去,打那五十大板了。
将这二人弄走,程让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了这两个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人,这样一来,她在大仪就会混得更轻松了。
至于这二人的公事交接……程让不放心交给别人。
她心中自有两个人选。
齐尚书,还有齐杭。
齐尚书处理起官场事务来,绝对轻而易举,让齐杭跟着齐尚书一起学点,长期以往定会有所长进。
齐尚书和齐杭本就一直跟在程让身边,这次来花城,他们也是一起跟着的。
因此,交接起来也很方便。
齐尚书和陈东、韩毅交接完事务后,有些颤抖。
他没有想到,在大盛沦为阶下死囚的自己,居然能逃到大仪,而且还能处理大仪的机密事务。
陈东和韩毅本十分怀疑这个老头的能力,可没想到,他各方面的才能竟然远胜于自己!
那些十分复杂的任务,他竟然能轻而易举地洞悉其中藏着的人情往来与玄机。
以前,他们只知道,这个老头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太子殿下是为了报恩才带他回来的,却不想,他竟然拥有如此才华。
这一次,他们再度意识到了质疑太子殿下,是多么大的错误。
看吧,太子殿下挑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挑的。
而且,这老头还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也比一般人要靠得住。
他们放心地将自己所有任务都交接了。
在二人离开后,齐尚书的心情还未平复下来,他拿着那一大叠机密的文件,手有些颤抖。
“小程啊……”他喊道。
又觉得不太对劲,虽然这十多年来,他一直称呼程让为小程,甚至在程让带着齐杭去外边瞎混、被他逮到后,还怒喊过她“程让”……
可这一刻,他觉得,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女,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令他头疼的京城混混了。
她的所作所为,大胆又肆意,而且是令人匪夷所思的那种大胆。
可就是这种大胆,有着强大的扭转乾坤之力。
她凭一己之力,扰乱了整个大仪……她更救了他的命啊……
这个十五岁的少女,竟让他想要追随。
“太子……”他纠正了自己的喊法,喊得恭敬无比,可却还是觉得不对。
他想了想,又道:“恩人……”
程让被他的纠结叫法弄得哭笑不得,她赶忙阻止了他:“齐伯父,您可别折煞我了……”
“这……”齐尚书有些不好意思。齐伯父这三个字,他怎么能受呢?
“您是我的长辈,齐杭又是我兄弟,再怎么也是不能乱了辈分的。”
“以后啊,私下里您就继续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