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目中是与之前的高贵从容完全不同的冷锐杀伐,她似乎早已习惯了刀枪剑影的生活,在说起杀人二字时,她连睫毛都不曾抖动一下。
这是个狠人。在场所有男人都给出了这个判断。
见没人敢乱动了,程让松了一口气。
她示意那两个发抖的太监和两个早已吓得浑身瘫软的宫女:“你们说看到李越手中握着匕首,匕首插在老皇帝的胸膛,那你们可亲眼见到了李越将匕首一寸寸刺进去?”
这个问题一出来,那几人都结舌了。
“小的,小的只看到匕首已经插入皇上胸膛之中,前面的,并不曾看到。”
另外三人也是如此回答。
“那你们之前不在场?”程让又问出了关键。
四人互相看了看,又见程让一脸杀意,抖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刚到雪阁时,皇上说要同王爷谈事情,就把我们遣开了,我们都站在那边的松树后头,没多时就听到皇上的痛呼,我们看清楚时,就见到那样一幕……“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了程让的心头,但这个猜测让她万分不敢相信,比李越刺杀皇帝更不敢相信。
她顺了一下思路,开问。
“是皇上把你们遣开的?”
“是。”
“所以,你们并没有真正看到北川王的整个刺杀过程?”
“没有。”
“是皇上要你们快跑,去搬救兵的?”
“是。”
“北川王可有追你们的举动?”
“小的们来不及回头看……”
另一人小心翼翼地猜测:“但……但夫人刚刚证明了,如果王爷想追,我们,我们应该是逃不了的。”
这一番话问下来,清晰明了。
程让更倾向于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了。
她这番提问,也让在场所有人心中有了那个大胆的猜测,但他们不敢信。怎么可能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要进雪阁,你们若不准,我就杀了他!”程让环视下方所有人,不容反驳地说道。
且将手中的剑往前递了一寸。
李乾传来一声痛呼。他身子颤抖着,双目阴鸷。这个女人,对他真是狠!
禁卫军们不敢有太多动作,只得慢慢散开,任由程让挟持着李乾跳下马,大摇大摆地往雪阁台阶上走去。
他们心中感叹,北川王夫妇这两口子,行事还真是非一般的相似。
北川王挟持了皇上,北川王妃挟持了三皇子殿下,大盛最重要的两个人物都握在了他们夫妇手中,这谁还敢轻举妄动啊?
程让挟持着李乾一步步往台阶上走去,李乾想要挣扎,但他两只手腕都被程让捏得死死的,他怎么挣扎都挣不脱,气得龇牙咧嘴,骂骂咧咧:”你明明是个女人,力气练这么大,难怪没有男人喜欢!你能遇着李越,也真是瞎猫遇上死耗子!”
“得了,少说两句吧您!”
“你以为你进了这雪阁,就能扭转乾坤吗?我告诉你,李越刺杀父皇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即便他是被父皇冤枉的,但父皇想要他死,他就得死!”
程让脸色变冷了许多。她明白,李乾说的都是实话。
是皇帝想要栽赃李越,是皇帝想要李越死!没人敢质疑皇帝是不是撒谎!
这也是她最后破釜沉舟,挟持李乾的原因!
既然皇帝无情,那她也无所顾忌了!
“哈哈哈,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怕了是不是!怕了就现在跪下来求我,我是未来的皇帝,我能饶你一命!”李乾见程让不吭声,嚣张了起来,大笑着吓唬她。
程让一直在注意雪阁中的动静,她隐约看见窗户中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应该就是老皇帝和李越。
程让挟持着李乾已经走上了台阶,李乾还在大笑着,程让知道,他的笑声,里面的人都能听得见了。
她佯作不耐烦地说道:“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你的父皇受伤了,被挟持了,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她问完,窗户里的一个人影动了一下。
“你不懂?”李乾完全没有注意这些,他自顾自地说道:“父皇年事已高,仙逝是早晚的事情,我纵然伤心,可也于事无补,又何必多浪费感情呢?再说,父皇迟迟不立太子,有李越挡着路,我就很难坐上皇位。如今李越必死,本殿,站在你面前之人,就是未来的大盛国君!”
“你这么聪明的人,不至于连这也想不明白吧?怎样,你考虑考虑,现在弃了李越,跟了我,将来我封你一个妃位。”
他以为又有戏了,循循善诱。
“你这么聪明的人,不至于想不到……我现在杀了你,你就不可能是大盛国君了。”
程让眼睛一眯,乍现寒光。
李乾被她突然的杀气吓到了,身子一僵,他脑后突然一痛,就晕了过去!
程让用手刀敲晕了李乾,拖着他那笨重的身体,推开了雪阁的门,踏了进去。
阁中光线昏暗,但程让却发现,这里面竟奇怪地整洁。
墙上挂着一幅幅绝色女子的画像,一笔一画都似倾注了饱满了感情,一颦一笑,都是一笔而就的。可见作画之人对女子的音容笑貌甚是熟悉。
这画中之人,是雪妃。
程让是见过雪妃的画像的,李越像极了她。
但程让见过的那些画像,远不如眼前的这些画,生动而鲜活。
作画之人,会是谁呢?
她顺着地上的血迹,拖着李乾,往偏殿走去。
偏殿的窗户大开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