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皇兄,墨玉愿意前往龟梓和亲。”
那声音铿锵有力,在慈和宫内掷地有声。
姬宣远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赵国长公主,“其实,若是你不愿意……”
“墨玉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为了皇兄,为了大楚,墨玉会愿意的。”
“龟梓如今的三王子和你年纪相仿,至今也未娶妻,皇兄为你留意的也就是他了。”姬宣远往后看了一眼,许名昌连忙将画册拿到前面来。
正要展开,赵国长公主却摇摇头,“不必看了,嫁与谁都是一样的。皇兄为墨玉留意的,向来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太后坐在主位上却叹气再叹气。
赵国长公主笑笑坐到太后的身边,靠在太后的肩膀上,“母后千万别再叹气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上从来都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墨玉所求不过是一个一心人,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墨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墨玉若嫁了,往后边再不得见母后和皇兄了。墨玉总在想,太后的身边总还是少了几个贴心的人,往后只怕更冷清了。至于皇兄……”
赵国长公主看了站在姬宣远身后的安随一眼,复又看了看姬宣远,“皇兄有安大人,往后也会无往而不利了吧,只是可惜了,墨玉倒是看不到皇兄的那一日了。”
自那番话之后,赵国长公主便在府里闭门谢客,即便是腊八那一日,也不曾入宫拜见太后,太后念其即将要和亲,也不责怪,反而挑选了不少的贡品流水似的一批一批送下去。年关将近,龟梓迎亲的一班人马就已经到了,和亲的三王子也在迎亲队伍之中。因为宫中临近年关,姬宣远也只是遣了些人同和亲的一些译官见了一面,赏了不少的东西下去以表心意。
到了二十八中午,太后在宫里设宴,宴席酒过三巡,皇后将大公主领到太后处,本意是要逗太后开心,却不想太后见了公主,却忍不住想起赵国长公主的事情来,一直忍不住伤了心,竟差点落了泪。
皇后见太后脸色不大对劲,连忙将大公主领了回来,姬宣远知道太后是为了赵国长公主的事情伤心,便道,“母后担心习龟梓的语言礼法,想来也是辛苦了。朕身边的安随倒是精通此事,母后若是放心,朕便让安随到府里去瞧瞧如何?”
太后这才忍住了,“皇上说得也是,墨玉在府里必然也是辛苦,如今都要过年了,过完年她就要出去了。哀家真想亲自瞧瞧。”
郑妃忙道,“太后果真心疼赵国长公主,真是谁都比不上的福气。”
言妃瞥了郑妃一眼,“郑妃是不知道,赵国长公主自幼就是养在太后娘娘的身边的,和皇上是一样的,你说太后疼不疼公主?”
郑妃还没来得及说话,言妃突然掩嘴笑起来,“真是的,本宫忘记了,郑妃可不是自幼在宫里的。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言妃是自小被太后当做是养女养在宫里的,和皇上、公主差不多是一块儿长大的,自幼的情分自然是旁人比不过的,而郑妃原是要指给五皇子的,可惜五皇子后来因病殁了,后来因家中的家世不错,就被先帝重新指给了如今的皇上。
郑妃的这段往事,一直是一段忌讳。
郑妃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起来了。
班贵嫔连忙道,“安大人精通外事,在皇上身边也算是一枝独秀了,难怪皇上如此倚重安大人。皇上和太后都信得过安大人,既然如今太后想念赵国长公主,叫安大人前去也最适合不过了。一来,可以看看公主府中的事情,龟梓之事到底也没有多少外臣前去过龟梓。二来,安大人一向办事稳妥,太后和皇上也都放得下心去。”
姬宣远点头,“安随,朕昨日叫许名昌理了些赏玩之物出来,你带上几个太监,拿上朕的赏赐去吧!替朕和太后好好看看长公主的情况,住上几日也无妨,不必急着来回朕的话,若府里有什么不妥的,立刻叫人来禀报朕与太后。”
皇后点头道,“如今也是长公主安好,皇上和太后才能安好。”
安随盈盈下拜,“微臣明白。”
郑贵人看着安随远去的背影,轻声道,“一个女官都能得宠,当真是不能不留心些了。”
胡嫔冷笑道,“贵人入宫是没多久,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缘故,这个安大人不仅仅是个女状元那么简单,在朝堂之上挽回了我大楚的颜面又救了皇上一命,更要紧的是,这安大人可是开国功臣晋侯之女,论身份,咱们宫里可没有任何一个妃嫔的身份能比得上她的,莫说是妹妹了,便是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也都不及呢!”
元微儿道,“身份算得上什么?”
“身份是算不得什么。”胡嫔瞥了元微儿一眼,“对于元娙娥来说,身份能算得了什么啊?一个卑贱的宫女都能爬得上皇上的龙床,位分还能在几位家世如此只好的贵人之上,对于元娙娥来说,身份又能算什么呢?郑贵人,你说是吧!”
郑贵人狠狠瞪了元微儿一眼,“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们比较。得宠又如何,便是生下了个孩子还不是连句‘姐姐’都没资格听!”
元微儿生下二皇子之后,二皇子便被带去了郑妃宫中抚养,至此便再也没有见过,每次到郑妃宫中要去请安的时候,郑妃都不许她见二皇子。若是凡事多问上几句,郑妃便大发雷霆,以一宫主位的身份压着元微儿。
此事本就是元微儿心中的最痛。
元微儿冷笑一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