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礼指着《孟子》中所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和《韩非子》中的“民之性,饥而求食,劳而求快,苦则求乐,辱则求荣,生则计利,死则虑名”两句,甚是疑惑地抬头问安随,“安大人,为何会这样呢?”
大皇子乐礼倒是个极其聪慧的主儿,和他的父皇一样的聪慧,年纪虽然小,却因着在皇室里的缘故,自小就知道喜怒不形于色,甚至严肃起来说话的时候,倒还真的带了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
安随却也没有正面回答,“那大皇子以为呢?”
乐礼双手撑着头想了很久才道,“我认为所言背道而驰却也不失道理。但到底如何取舍,却没有定论。”
“事实也确实如此,韩非子所言和孟子所言,并非相同,却也并非全然相悖。”安随指着韩非子所言,“韩非子虽然是看不起百姓逐利,但是身为上位者,并非光是知道这点,看不清百姓这一点私心就可以解决问题的,百姓也不会因此就改变他们人性,何况这一点私心,谁都有,便是圣人亦不可避免。如果能够好好利用这点,相反,要容易得多了。用人之道就在这里。”
安随将书同时放在乐礼的面前,“圣人之言,只为给世人警醒,不可以一家之言独断,所谓‘偏听则暗’,对错只在于取舍之间。”
乐礼似懂非懂,却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朕将大皇子交给你来指点,还是多少有点好处的。”姬宣远说着话,带着皇后走进来,“朕的儿子能有这么个好师傅,以后自然不差。皇后也可以放心了。都起来吧,不必行礼了。”
皇后连忙笑道,“皇上说这话,便是打趣臣妾来了,皇上疼爱礼儿,自然太学的师傅也都是好的,难得皇上还指了安大人来指点,臣妾和礼儿都是感激不尽的。只是可惜,臣妾却不大听得懂这些书来。”
“你没读过什么书,自然是听不大懂的,不过这宫里有安随这样一个也就是了,也求不得宫中人人都有这样的好才情,便是前朝的官员里,也不总都是这样的本事。”
皇后听了这话,面上一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只得面上带着笑意道,“皇上说的是,安大人是难得的好姑娘了,这宫里竟然也找不到能和安大人相比的姑娘家来了。倒是臣妾家中还有一个侄女儿,相貌倒还是其次,才学上倒是也还好些,臣妾如今怀着孩子,也没有家里人可以一聚的,到了八个月,也没有亲家的可以来照应。臣妾斗胆想求一求叫侄女儿养在臣妾的膝下可好?”
姬宣远也未多想,“虽然先前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不过先帝的妃嫔们倒是也都有几个养女养在跟前,也当做是养女的份,召进宫来也可。你自己去安排吧!”
“多谢皇上!”皇后谢了恩,又说了几句话,就先回坤安宫去了。
姬宣远又陪着乐礼念了一会儿书,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几个小宫女带下去休息去了。
安随却像是忍不住地一笑,“皇后娘娘是聪明人,往后后宫里就热闹来了。”
姬宣远盯着安随瞧了一会儿,“你想说些什么?”
安随摇摇头,“微臣没想要说什么,皇上不必疑心些什么,反倒是近来都不见大公主了,皇上难道不去看看吗?”
虽然姬宣远本不想将大公主从皇后身边送走,只是大公主生了病,怕过了病气给皇后。贤妃那里已经有了一个二公主,思前想后,皇上便将大公主暂时寄养在班贵嫔的膝下。孙贵人也很喜欢大公主,常常帮着班贵嫔一同照顾大公主。皇上近来倒是常去班贵嫔出,反而孙贵人处都不怎么去,不过倒是晋了她做了孙嫔,以此来嘉奖她。
姬宣远看了安随一眼,想了想才道,“也好,去看看大公主,总不能叫他觉得有了皇弟皇妹了,朕就冷落她了。”
姬宣远随即吩咐道,“许名昌,你去传旨,就说朕今晚去孙嫔那里,顺便告诉班贵嫔,朕去她那里用晚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