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随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当年参加科考时候的殿试试卷,那是八年前她写下来的她毕生的志愿。以商强国,以农根本。
张炎忽然出现打断了安随的思绪。
“大人这两天越发爱发呆了。”
安随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卷子收好,放在旁边的桌案上,张炎微微一笑,在安随旁边坐定,“不过也就是大人这里还清净几分,后宫前朝都要吵翻天了。”
后宫和前朝的确要闹翻天了,先前就因为后宫郑氏、贤妃、皇后三方争斗,差点把安随和姬宣远之间的事情给闹出来。姬宣远怕再闹出事端来,索性对外称病,于是就将安随给“禁足”了。
“可不是要闹翻天了。”
先前若是还只是后宫里闹闹而已,如今姬宣远才露了一点以乐舜为嗣的迹象,这能折腾起来的就这般迫不及待地全部跳了出来。
如今朝堂之上围绕着立嗣的事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郑氏在朝堂势力盘踞颇深,郑东柳几十年的经营下来,在朝堂之上几乎是一呼千应。支持之人几乎近三分之一。
拥护大皇子的也不在少数,两股势力就算是这么结仇了,在朝堂上竟然公然开始互相倾轧。
姬宣远虽然却仿佛是故意的,一直都没有明确给出什么态度来,由着双方互相厮打。而让安随唯一觉得想不通的却是唐王姬宣迦的态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联姻的关xi ,姬宣迦竟然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立嗣乐舜的诸侯。
安随听见张炎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愣,“的确不是个好消息。”
张炎本来并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安随的,但是其实就算她不说,难道安随就不会去问皇上吗?
她虽然不知道安随和唐王之间是什么关xi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能够感受得出来,其实安随十分关心唐王,虽然嘴上从来不说,面对唐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表示,不过张炎心思如此细腻,但从那一次在上林苑安随和还没有成为昭容的宗政漾清同唐王、邢侯二人比试那一次开始,唐王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落在安随的身上,而安随也是几次觥筹交错之间看了几眼唐王,张炎就明白了,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些什么。
只是张炎相信,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都不会是男女之情,只要是这样也就够了,不是吗?
张炎想到这里,轻轻松了一口气,转了话题聊起了一些趣事。
只是不过一会儿,外头却来通报,“安大人,唐王妃在外头,想要求见大人。”
张炎微微眯起了眼睛,“这种节骨眼上,唐王妃倒是不避讳,后宫里郑淑仪都拉拢了那么多人了,还不够她坐稳屁股底下的地位吗?”
郑淑仪如今肚子越发稳固,连赵太医都确认是个男胎了,如今地位稳固,姬宣远又是那样的宠爱,自然是性子跋扈起来。连对乾政宫里的上上下下都敢吆三喝四。
先前安随被“称病”也是因为郑淑仪的缘故。这宫里都知道,姬宣远为了郑淑仪居然连平日里最宠幸的安随都给处置了,可见对这一胎有多看重。
张炎并不知道内情,却也是觉得十分郁闷,虽然安随并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是平日里总要见到郑淑仪的那张嘴脸,也叫她烦闷不已。
“真是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被灌了什么迷汤了吧!”
安随只是微微一笑,“阿炎,我倒是觉得,如今的郑氏,倒是越来越有当年献王司马攸的模yang 了。”
张炎不明所以。
安随却不明说,只吩咐道,“唐王妃来了,可是本官身体不适,也怕过了病气给王妃,待身子好些了,再去向王妃请罪。你就这么去回她吧!”
门外的小黄门连忙去回话,郑世媛在门口听到这样回话,心里也知道,安随是为了避嫌。
在深宫之中,安随的确是一个不同的存在,不结党、不倾向,只是如今她并非是因为郑淑仪才来见,反而是为了唐王。
她想了许久,才让身边伺候的侍女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门口的小黄门,“既然安大人今日身子不爽快,那本宫就不打扰了,只是本宫今日也算是第一次来宫中正式拜见合宫中的各位主子。念着上林苑的一面之缘,所以也送一份礼来给司仪大人,这就拜托公公传达一下本宫的意思。那本宫就先走了。”
郑世媛也是个明白人,将东西交给了门口的小黄门便离开了。小黄门将东西传递到安随手中的时候,张炎也有几分好奇,伸手便打开来,是两支簪子。
张炎从盒子里拿了出来,都是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玉质通透无瑕,样式简单新奇,雕的也是荷花图案。最精致的在于,整支簪子竟然没有接合之处。
张炎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放回盒子之中,说道,“倒是个贵重礼物,竟然是用整块羊脂玉雕出来的。只是却看不明白这唐王妃是什么意思?”
安随细细一想,不难明白,荷花又叫莲花,“莲荷”的谐音不就是“联合”吗?
说到底,她还是要来试探安随的意思的。
安随想了想,“阿炎,你先回去吧!往后若是再遇到郑淑仪,记得一定要沉住气,千万别和她起什么冲突就是了。”
“连您都这么说?”张炎其实也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只是她不能够理解这件事情的由来,更是有几分傲骨。郑淑仪折辱了她,她一点也不想要低头罢了。
“你若能明白‘避其锋芒,扬长避短’这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