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宣远听出了语气中的哽咽,他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样难过,眼前的女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可是他却不能像世间所有的丈夫一样,理所当然地当众宣告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认定的一生一世的妻。
安随感受到了他的迟疑。
“其实,也根本不会有人要我……”
“胡说!”姬宣远低声喝道,“你还有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会要你。难不成你还想要谁吗?”
他要她吗?
可是他依旧有三宫六院。
他依旧有那么多的女人。
他有那么多人陪着,每一个夜晚都有人,所以可能算不清楚,他到底有多久没有私下见过她了。
可是她一直都算得很清楚,她和他已经有三个月又二十六天没有私下里见过面了。
她不一样,她只有一个人。有的时候觉得长夜漫漫的时候,她蜷缩在被子里双手抱着自己,还是觉得心里的那一块始z 都是空着的。
她有的时候还在想,这样还不如在边关的日子呢!
“是吗?”
姬宣远听见了她略带冰冷和失望的声音,他觉得不对,扳过安随的身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想,那时候在边关的时候,我们离得远了,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那时候只是一心想着,熬过这眼前的三年,然hou 回到京城里来见你。可是,我忽然觉得,我回来,是不是错了?”
“错了?”姬宣远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阿随,你就为了一个别的男人,你就来怀疑我了吗?”
“你可以觉得是我贪心了,我想要的不止是这些了。”
马车停了下来,姬宣远轻声道,“到府上了!”
安随点头,起身要走下来,姬宣远冷声道,“阿随,如果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难道你就可以这么残忍地说结束了吗?当初要走入我生命里的是你,如今要离开的人还是你,我知道告诉你一句,我不同意!”
安随没有回头看他,直接就下了马车,而马车就这样远远离去,绣砚从府里面迎出来,“姑娘,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安随撑着绣砚的手,摇摇头,“我没事,咱们进qu 吧!”
户部的事情很快就占据了安随的所有心绪,叫她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了,而户部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六月还未到,鸿胪寺便就要为了六月间乌杬使者入京朝见的事情忙碌起来。安随为了两头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而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丽妃传出了有孕的消息。在这个节骨眼上,倒是件好事情。
安随是无意间回府的时候听见府里的几个下人说的,安随停住了脚步,那下人也看见了安随,便立刻噤声散去。绣砚见安随的脸色不大好,担心地不得了,“姑娘……其实……”
安随却只是淡淡道,“你陪我去竹林里走走吧!”
夏夜里本是有几分闷热的,可是安随的府邸当初选得是京城里最为冬暖夏凉之处,而府邸的后头也是大片的竹林。到了夏夜里,倒是还有几分凉气。
自从回京以来,她一旦遇到烦心事情的时候总会趁着夜色不错,到竹林里走走,每次都是绣砚陪着。
最近一段时间户部和鸿胪寺的事情多了,她就更加需要几分安静,在竹林里散步的时辰就更加多了。
绣砚知道安随的心情不大好,也不多说什么,提着灯笼照着路,紧紧跟在安随的身后。
安随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外袍,到了夜色里倒是和夜色融为一色了。
“姑娘,小心有人!”
安随一惊,便从思绪里回过神来,那暗处的确有一个人影,借着月光隐隐约约,倒是看得不真切,“谁?”
那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不过些许日子不见,安姑娘怎么就不记得在下了。”
安随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模yang ,“柳公子。”
绣砚有几分生qi ,“好好的,大晚上躲在那里是要吓人吗?连声响都没有一点儿!”
柳明是不怒反笑,“奇怪了,在下一直都在那里待着,明明是安姑娘朝着这边过来的,怎么说是我躲在这里呢?”
“可是……”安随伸手拦住了绣砚。
“对不住了,柳公子,方才是我们失礼了,请公子不要见怪。”
安随致歉了之后便要走,柳明是喊住了她,“安姑娘,这几日在下都在这附近,总是看见姑娘在这里散步,不过总是愁眉微颦。在下和孟公子几人也在竹林的茅屋里,不知道姑娘可否赏脸同我们一聚。”
“我本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公子的邀约不在我兴致之内。公子自娱便好!我就不打扰了!”
“安姑娘!今日来也是想要跟姑娘致歉,那日听见姑娘身份的时候,的确有几分吃惊,不过在下并没有什么恶yi ,也没有什么轻看姑娘的意思……”
“柳公子说的不论是什么事情,我都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公子也没有可以致歉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柳明是也不再勉强,“既然如此,时辰也不早了,姑娘赶紧回府吧!在下的茅屋也设在这竹林深处,若是有幸,在下可否接待姑娘一回。”
“公子客气了。”
安随才走远,孟辉便从林中暗处走了出来,轻轻拍着柳明是的肩膀,“兄弟啊!这满京城里那么多姑娘你看不上,这姑娘到底不大光彩,何况她如今的态度你也瞧见了。”
“论起名声来,你我哪里又有多高尚干净了。人人都说她狐媚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