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扬的确并没有让安随失望,不过短短个把月的时间,便已经能将隶书写得很不错了。尤侍籍因为《急就章》的事情也对安随另眼看待,对于安随提出来的要求也并没有拒绝,很快便收了淮扬为自己的学生。
淮扬聪敏又肯下苦功夫,连尤侍籍这样严厉的夫子,亦对淮扬甚是满意。
安随又借机同尤侍籍打听翰林外院考核之事,尤侍籍只说涂司籍与外院有打交道。安随又前去询问涂司籍,涂司籍嘴上虽然应承下来会帮安随前去打打交情,心中却下定了决心,不能叫安随入前朝,还是要让她留在自己的司籍司才好。
安随坐在屋子里,突然听见一阵箫声,连忙起身出屋,可是箫声却又突然戛然而止。安随这才回过神来,宗政策羽已经离开宫禁快要两个月了,她虽然常常打听前朝关于晋地的战报,却时时不得好消息,总是模凌两可的话,说是前线尚未有新的消息。
时间越长,安随便心中越是不得安稳。哥哥在晋地还不知道如何,能够知道消息的唯一人选宗政策羽,也去了前线,至今也没有传来消息。淮扬知道了,常常会私下打听,但也没有什么进展。
她在宫中不得擅自给宫外传信,涂司籍曾经尝试为她传信,却也被退了回来,安随便不敢再随便麻烦涂司籍。
如今她想到能帮忙的也只有唐王姬宣迦。
但安随不敢前去求他,她一边渴望能够亲近与他,一方面却又无比害怕接近他。
思前想后也不得结果。
淮扬看着纠结,“姑娘就别担心了,打仗总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
安随笑笑,她心中想着,也不知道她交给宗政策羽的信,他可有转交给哥哥了?
宗政策羽在帐内轻轻打了一个喷嚏,正好安胥走进来,“这样的天气,宗政将军还能受冷?可不是在宫里窝得太久,筋骨都松垮了?”
宗政策羽伸手顶了他一记,安胥伸手挡住。
“我找你来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我见到你阿随了!”
“果真?”安胥也没了玩笑的心思,“她如今在哪里?过得可还好?”
宗政策羽一边说,一边将安随给他的包裹递给安胥,“之前她在宫中一位妃嫔那里当差,境况也不是很好,我遇见她的时候,差点被几个内服局的宫人给欺负了去。不过如今是还不错,在司籍司当差,她的上官还相当赏识她。”
安胥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件大袄,还有一封信。
“阿策,阿随在宫里面若是吃了亏,也是闷在心里不说的,我知道她的脾气,本就不适合在宫里的。你这次若是回宫了,替我多看着她一些,在宫里面我没什么认识的人,也没给她留什么人脉。我只能拜托你,阿随是我妹妹,你若是不嫌弃,也当做是你的妹妹来看,我总是放心不下她。”
宗政策羽笑笑,“你们兄妹两个真是一样的,我走之前,她把这东西给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要我若是遇见你,能不能帮她多看着你一些。”
安胥心中一暖。
“不过我可没打算把她当我的妹妹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宗政策羽笑而不语,安胥想了想,“你该不会是动了心思了吧!”
“有何不可呢?”
安胥皱眉,“你可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咱们俩可是兄弟!你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心思,我也没有不许的,只是凡事要看我妹妹的意思。但你宗政策羽什么时候对女人的事情上过心,你若是存了玩弄的意思,别怪我不念我们兄弟的情分!”
“我知道,我会同你说,你还不清楚我吗?我会同你说,便是认真了。我还只怕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肯答应,嫌弃我们宗政家族的地位不高。”
“你们宗政家族向来眼高高于顶,我们安氏虽是大族,到了我父亲这一代也只剩下了我这一条血脉。在外人看来,我们是没落了。只怕是高攀不起。”
宗政策羽拍拍安胥的肩,“兄弟,我知道你有许多的顾虑,你不必如今就回答我,只要你不反对,我也就很高兴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你交给我就是了。”
宗政策羽忽然想到,若是见到他回去了,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他忽然有些期待起来。他离开京城快要两个月了,从前也没觉得时间这样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