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致远蹙眉再道:“说是把她关起来,叫她以后都吃斋礼佛。”
闻言,镇国公太夫人扯着嘴角冷笑道:“她倒是不顾自己的名声。”
“这件事高家和韩家都不会张扬,两家和离之事,对外只宣称是两个人实在过不下去了。”树要皮人要脸,韩家也不想儿子背个绿云盖顶的名声,平白惹全京城笑话。
镇国公太夫人嘴角的讽意愈深:“他们也就是糊弄糊弄傻子罢了。”谁会真相信呢。
董致远揉了揉眉心,又沉默不语了。
见儿子露出一脸倦容,镇国公太夫人顿时心疼的厉害,便道:“你媳妇既然已经小产了,就让她先在那边养着吧。”她虽然不喜这个儿媳妇,但也知道小产的妇人也要坐月子,不能随便来回挪窝折腾,“
反正那边有她亲娘照看,委屈不到她什么的,你就别再过去了,瞅瞅你,人都憔悴了,还是好好在家里歇歇罢……”
季子珊耐着性子等了两天,才往仪萱大长公主府去了。
这次只她一人,没拉着姚得锦一道。
因仪萱大长公主府里连生变故,阖府上下都静悄悄的,生怕一个不当心,便被主子当成出头鸟打一顿发泄,季子珊压根没去拜见仪萱大长公主,叫她说,高芸芸会闹到如今这步田地,与仪萱大长公主
的纵容脱不了干系,同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无非是手心和手背的区别,可她待高妙妙明显不如高芸芸好。
仪萱大长公主那里,季子珊只让人带了句好,便直往高妙妙那里了。
一见高妙妙,季子珊便心疼的有点想哭。
面颊消瘦的女孩子,穿着雪白的里衣,散着满头的青丝,双目无神的盯着帐顶,眼睛一眨也不眨,仿若一个被抽干了生机的人偶,季子珊制止想出声叫高妙妙的翠儿,摆手叫一干人等退下后,自己脚
步轻轻的走了进去。
“扇扇,你来啦。”屋子里实在是太静了,饶是季子珊将脚步放的极轻,高妙妙还是听到了些许动静,她缓缓转过脸来,对着季子珊浅浅的笑了一笑。
季子珊走到床边,按住试图想离开靠枕的高妙妙,低声道:“妙妙姐姐,你别动弹了,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在乎这些虚礼。”高妙妙虽是季子珊的玩伴,但因身份有别,按理也该以臣女之礼恭对季子
珊,在人前之时,季子珊没法拦着,但在私下里,她从不叫高妙妙对她行礼。
握在掌心的双手有些凉,季子珊轻声劝道:“妙妙姐姐,你不能着凉的,还是把手放被子里吧。”说着,就要把她的手往被子下塞,然而,没有成功。
高妙妙反手握住季子珊的手掌,神色有点惨然的含泪笑问:“扇扇,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好容易有了个孩子,却留不住它。”
“妙妙姐姐,这件事根本不怪你的。”见高妙妙满面悲戚泪流不止,季子珊也很替她难过。
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滚,高妙妙难抑情绪的抽泣道:“可确实是我弄没了它……”
季子珊举起一方帕子,轻轻替高妙妙拭着眼泪,讨人开心她比较拿手,但宽慰人这事儿,她还真不怎么擅长,想了半天,她才干巴巴的开口道:“这事儿真的不能怪你的,妙妙姐姐,你也别太伤心了,
你还年轻呢,等养好了身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快别哭了,对身子不好的。”
高妙妙抽泣不止道:“可我就是想哭,忍不住……”
“那你再哭最后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哭了好不好?”季子珊见劝她不住,索性建议她好好发泄一番,兴许再痛痛快快大哭一场,这股难受劲儿就能减少一点儿。
高妙妙扑到季子珊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回了自己的公主府,高妙妙痛不欲生的悲怆哭声,仍在季子珊耳畔盘旋不止,进了屋里的槅间,只见满满小朋友醒着,乳母正手摇拨浪鼓逗她玩儿,见季子珊过来,乳母赶忙起身行礼,季子珊朝
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随后就在女儿的小床边坐了下来。
满满小朋友正精神,见到最熟悉的亲娘脸后,难得兴奋的咿咿呀呀起来,还晃甩着小胳膊,疑似在求抱抱。
季子珊本来想接着摇拨浪鼓给女儿听的,见她露出这番亲近依恋的情态,便搁下才拿到手里的拨浪鼓,转为把女儿揽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哄着:“小乖乖,你想娘了是不是……”
一边拍哄着女儿,季子珊一边还在想高妙妙,希望她能早点从悲伤中走出来。
午间,穆淮谦从外头回来,他盯着季子珊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皱眉问道:“扇扇,你今天哭了?”
季子珊下意识的去摸眼角:“很明显么?”高妙妙哭得太过撕心裂肺,听得季子珊也有点难忍泪意。
“一点点。”穆淮谦抿嘴答道。
季子珊轻轻哦了一声,便又托回腮帮子,调子懒懒道:“快去净面洗手吧,午膳已经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上桌了。”
穆淮谦却没起身挪步子,反将难得贤惠的公主老婆抱在怀里,声音温柔的低沉:“我当年出征西疆,你知道我受重伤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哭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季子珊抬起眼睫,一脸纳闷道。
穆淮谦温温的笑了笑:“从来没有问过你,今天突然想起来了,所以问一问。”
“……我忘了。”季子珊轻声嘟囔道。
穆淮谦无语的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