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了木门,姚尹淳对着屋子说道,“娘……等将颜儿送给倾姨后我再回来,你记得喝药!”
十五岁的大男孩和十岁的小子手牵手地走在雪地里……
绯颜突然觉得无比满足,“淳哥哥,颜儿长大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噗哧笑了一声,姚尹淳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颜儿又不是女孩子!”
别了别嘴,绯颜不以为意。凤眸之中带着依恋,“我才不管!”
姚尹淳带着绯颜到了一个避风的山洞,又拾了柴火燃起了火焰,“颜儿,还冷吗?”
绯颜摇头,狭长的凤眸与她母亲一样。好看极了。
绯颜紧贴着姚尹淳,死死地抱着少年的手臂,一步也不肯放开,两人便坐在了火堆旁,暖黄色的火光拍打在脸上,忽明忽暗。绯颜的心便这么静了下来。
“淳哥哥,那你冷吗?”绯颜贴心地握住少年的手。
“不冷!”
绯颜一听。不由地蹙起了眉毛,“乱说,怎么不冷?”指着姚尹淳被柴火划开的薄衣,那里面分明已经被冻得发紫了,“淳哥哥,你拍着!”
说置,绯颜便解下了自己那件火红色的火狐披风。笨手笨脚地披到了姚尹淳的身上。
在他们这个贫穷的小山村里,别说火狐披风了。便是连红得这般正的布料也见不了多少,每一个人的衣服,不管什么颜色,总是灰蒙蒙的,青得不如草,蓝得不似湖,连黑色也不及木炭……
然而……
整个村子里,唯有那么两个人是特别的,他们身上有衣服,总是那么明艳,红得如时赤水红莲。
绯倾歌是十年前来到他们村的,听说,那个女人是出现在山崖之下的,被去山下拾柴的程九见到时,绯倾歌全身都是血,头上缀着几株乡下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明珠簪子,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绯倾歌的美,绝不是他们想像得到的。
不同于他们乡中女人干瘪的皮肤,绯倾歌的脸嫩得像是泡在水里一样,一掐便能出水似的。
程九从没有见过那样美的女子,极尽了家当才把绯倾歌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绯倾歌却并不欢喜,又几将三番寻死……
那样美好的人,她与这个山村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会甘心委身于程九那个庄稼汉,然而……
程九最初的耐心渐渐在绯倾歌一次次寻死之后磨平了,他强要了绯倾歌……后来才有了绯颜,最初,绯倾歌试过要打掉孩子,可是,倒底狠不下心来,或者每一个母亲对自己的骨血都是疼到心坎中的,有了绯颜之后,绯倾歌不再寻死,竟真的嫁于程九。
绯倾歌把自己的簪子拿给了程九,让他去城里当掉……
没有人想得到,那居然当了一万两银子,这,便是几辈子都用不完的,程九用这笔钱盖了新房,又多买了几块田,还剩下好多……一夕间,成了这村子里最有钱的人家。
每一个人都说程九命好,不仅拾了天仙老婆,还抱回了财神,每次听人这么说时,程九便呵呵的笑笑,一个劲的点头。
绯倾歌无疑是村子里的一个异类,不但长的漂善舞。
她开始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识字,用那一万两银子资助他们,想让村里出几个人去科考……
五年前,他们这村里还真的有一个考中了探花。
绯倾歌对绯颜更是用心,教他所有她知道的。
无论在哪里,过于美艳却总是祸不是福!
村子里的男人们,一个个地将目光投到了绯倾歌身上,连梦里面都唤着她的名字……
姚尹淳的父亲姚葛便是其中一个,对于他母亲,姚尹淳从没见过他眼里出现过那样渴望的眼神……
那天,姚葛试图在程九离开后,对那个女人下手,可是,他小看了绯倾歌,他跟本没得逞,反倒被返家的程九发现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居然打起了架,程九红着眼将姚葛带去了城里的衙门,又因着手头上剩下来的银子,程九买通了知府。居然判了姚葛死刑!
姚尹淳的母亲便因此恨上了绯颜和绯倾歌!
而程九也从最初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变成了一个多疑神经的疯子,他看村里每一个男人的目光都开始带着狠意,似乎……每一个人都会从他边将绯倾歌抢走一样。
他开始不停的搬家,直到将村里人都甩的远远的……
绯颜是在那个桃花雨季出生的……
姚尹淳从破旧的怀里拿出了一本《九国纪》,这还是绯倾歌偷偷塞给他看的,村子里几乎没有识字的人,姚尹淳念的书,其实都是绯倾歌背着程九教他的。
那个疯子,连他这个十五岁的男孩也忌讳着。
有时候。连姚尹淳也会觉得倾姨……其实很可怜,她分明那么好的女子,本本份份,连最初的嫁人都是被迫的,然而,村子里的女人们管不好自己的丈夫。却还要一句句地骂着她娼、妇,说白了,无非是那个粗鄙的女人们嫉妒而已。
垂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姚尹淳轻轻地笑了笑,伸手将绯颜揽到了火边,“颜儿。你怎么会跑出来?倾姨不担心么?”
听到姚尹淳这么问,绯颜突然一楞。脸上的笑意蓦然消失,“是娘叫我跑的……她不想我呆在家里!”
说着,绯颜的身子便抖了起来,“爹非要和娘吵架,甚至一次次地动手打娘,娘不想我看见……”
紧紧地捏着手,在绯颜的记忆里。程九最初是一个那么温和的父亲,他会抱着绯颜。会把好吃的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