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玉沉帝睁开眼睛,正好看见浅安在室内忙着打扫的背影。她弄的很轻,一点声音也没有。 听见声音,浅安停下身下的动作,跟着朝玉沉帝行了个礼,“陛下。” “孩子。”玉沉帝笑的很慈爱,“不是让你叫我父亲么?” 浅安脸上飞起一道红霞,低眉垂目,不敢多言。 下一刻,一声“父亲”在帘后响起。 玉沉帝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睁大了眼睛吃力的地望着帘外。许是疑心自己听错了,玉沉帝迷茫地望向浅安,直到得到浅安的肯定,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儿子!”一个早已经病入膏肓的年迈帝王,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来的惊呼,足以让三军惊叹。 这一声,那么宏亮,又是如此洪大! 听得司白眼眶发红,高声回应道,“父亲。” 又唤了一声,司白掀开帘子,快步跑到玉沉帝的床前,一下子跪到了床边。 玉沉帝病中的模样,叫司白不忍多看一眼。 “你哭什么!”玉沉帝欢喜中带着威严,“父子相见……君不乐乎?” 这一问,司白的桃花眼中又落了泪来。 浅安也哽咽了。背过身子擦烛台,衣袖却不时地抹掉眼中泪珠。 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司白的头,玉沉帝想说很多东西,可到头来,也只不过说了一句,“儿啊!” 玉沉帝宸宫里,汤药水的味道很浓,这样地气息刺激着司白……他的父亲,竟在这两年内衰老成这样了么?要喝多少汤药,才能致使宸宫里有这种味道。 他何其不孝! “儿子,父子相见,这是开心之事。”玉沉帝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别哭了……你爹还活着呢,别搞得像送终。” 尽管已经油尽灯枯,可玉沉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中气十足。 司白擦掉眼泪,冲着玉沉旁露出了微笑。 “这才像话。”玉沉帝重重地拍着司白的肩膀,“站起来,让孤王瞧瞧你。” 司白直起身子,玉沉帝要看司白的脸,还需要仰视! 他是如此的高大威猛!英气逼人!可这是他的儿子,是他的骄傲! 一眨不眨地看了司白好半天,玉沉帝方才吩咐左右道,“来人,给孤王着衣。” 司白和浅安一左一右地立在他的身边。 司白手上拿了外袍,浅安则执着腰带。 玉沉帝含笑着任由他们打理,“司白,我的孩子……你来这多久了?” “父亲,刚来两个时辰。” “为何不叫醒我?”玉沉帝眉头一皱,“往日我不午睡的,今日一睡,竟叫你候了那么久。” “胡说。”司白半眯着桃花眼,“再久我也等得,只愿父交健健康康。” 等洗漱完毕后,玉沉帝要求游园,“司白,浅安,秋高气爽……陪朕去玉花园里瞧瞧吧。” 三人未乘龙撵,没走几步,已经看得出玉沉帝颇有些吃力了。 司白冲浅安使了个眼色,浅安会意,“陛下,前面有个亭子,不如坐会吧……司白公子刚到,还未曾用膳。” “对!”司白连忙接口,“父亲,我饿了,坐会儿吧。一来赏花,二来也吃些东西。” 玉沉帝哪会看不出来他们的用意,可他倒挺欢喜的。 一手拉住司白,一手拉住浅安,“好,咱们传膳,赏花。” 天空湛蓝,绿影悠悠,这样秋景不见苍凉,却颇有几分豪迈。 司白摸了摸腰带,可菀清弄的点心却没在……司白吃了一惊,那东西,他是随身携带的。 “在这呢。”浅安看出司白在找什么,连忙从身后拿出那油纸包的点心,“之前你换洗衣服,我便替你收了。” 司白方才松了一口气,那油纸里,是菀清的心意啊! “这是什么?”玉沉帝望着那包油纸,“这般用心?竟要你随身带着?” “是菀清要我带给你的。”司白接口。 玉沉帝的双眸有些变化,他早就想问菀清的事了,见她没到,只好等着司白开口。 好半天,玉沉帝方才笑道,“小桐可好?没被人欺负吧……你做哥哥的,一定得护着她。” “她很好,景澜不错……小桐嫁于她,并未吃过苦头。”司白说的是实说,“如今……小桐身怀六甲,不便出行,所以……” “不来是对的。”玉沉帝连连点头,笑的很悠远,“菀清这孩子一向聪慧,她少年时呆在孤王身边……抵得上满朝文武。” 司白头一次听到父亲对菀清的评价。 “快打开!”玉沉帝催促着,“小桐亲手做的,我得尝尝。” 油纸一打开,玉沉帝眼里便酸了,“是核桃酥。这孩子……离开那么多年了,一直记得我的喜好。” “……” “我可真相信她啊。”颤抖地拿起饼子,玉沉帝深深地望着,好半天没舍得下口。 司白原不想让玉沉帝吃的,只要让父样知道菀清的心意就行了,可一听是核桃酥,也就没有阻止了,核桃不易变质,五六天也是可以吃的。 “司白,不怕你不高兴……所有孩子中,我最心爱的就是你和菀清,可你们二人中……我还是更疼菀清多些。”玉沉帝吃着核桃酥,很小心的咀嚼着。 “妹妹那样通透聪慧的人,任谁不疼?”司白点头,“父亲多疼她一些是应该的。” 浅安微微一笑,颇有几分羡慕。这父子二人提起菀清公主时,语气之皆是那般宠溺。 “当年若不是小桐自己坚持……我真想将她一辈子留在身边。” 司白也想吃一块酥,却被玉沉帝一掌打开了,老人家成了护食的主,一把将油纸包揽到怀里。 “别人再好……也总觉女儿会受欺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