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温柔,目光关切,让庄明宪再次恍惚。
上一世她跟叶茂有这么亲近吗?
庄明宪微微一笑:“叶表哥不必担心,这次纯属意外,下次我一定小心。”
叶茂皱了眉头,眼神严肃:“不可再有下次了。要不,以后你再过去,我陪着你吧。”
叶茂身份清贵,庄明宪可不敢使唤他,她赶紧拒绝:“不用,我以后一定小心,不会有下次了。而且这次真是不小心,是我贪玩想摘莲子吃,才会落水的。若是好好的走路,哪里就能落水里了呢?”
她出门,他跟在身边像个什么样子呢?
叶茂自知失言,脸色一热,一边把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边偷看庄明宪。
见她漂亮的脸上神色平常,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
过了一会,叶茂从身后拿出一个风铃,献宝似的对着庄明宪摇了摇:“我给你挂在窗前,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窗外,听听风铃。”
叶茂拿来的风铃别致新鲜,让人眼前一亮。
最上面是一个玉盘大小的圆圈,用海棠红的丝线包了,圆圈里面用明亮金线盘成网,网上结着五六个小指甲盖大小的铃铛。圆圈的下面是一排红豆大小的铃铛做成的穗儿,最下面缀着三根翠绿的孔雀翎毛。
叶茂一挂上,庄明宪就伸手去推那风铃,孔雀翎毛随着铃铛一起飘来荡气,非常好看。
叶茂见她仰着头,露出尖尖的下巴,天鹅般修长洁白的脖颈,心头一跳,赶紧把脸转向别处。
过一会,又转过来,把视线落在她盛满笑容的脸上,她专注地玩风铃,眼神清澈懵懂像个孩子。
叶茂心头一软,嘴角也绽开一个笑容:“你乖乖养病,不要出去,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去摘莲子,你想摘多少都行。”
庄明宪一门心思扑在风铃上,随口答道:“好呀。”
老太太进门,看了看叶茂,又看了看庄明宪,脸上就露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她笑了笑,悄悄地走了出去。
……
老太太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庄明宪吃的好,睡得足,又服用了自己开的药,她很快就康复了。
她人白胖了不少,看着漂亮又神采奕奕。
傍晚暑气减退,她去拜访傅老夫人。
李嬷嬷说傅老夫人在小佛堂诵经,没时间见她。庄明宪知道自己有个娇气爱哭小性的名声,不讨人喜欢,尤其是不讨傅老夫人喜欢,也不勉强,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告辞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傅文正朝这里来呢。
傅文目光在她脸上看了一下,冰凉又带着审视。
夫妻十年,她对傅文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不过是在审视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她真病假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有资格管吗?
若说从前庄明宪还有伤心,经过落水事件,她对傅文就只剩下厌恶了。
这样一个冷漠、忘恩负义、见死不救、狂妄自大之人,她连看也不想看一眼。
庄明宪心中冷笑,昂首挺胸、面无表情地从傅文面前走了过去。
李嬷嬷愣了愣,疑惑地看着傅文:“这是……”
傅文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轻松:“无事。”
她能放手,这样再好不过。
庄明宪刚回房,庄书良就派人请她过去给长房老太太复诊。
长房老太太板着脸,毫不掩饰自己对庄明宪的厌恶。
庄明宪不以为意,微微笑了笑。
这一次交锋长房老太太惨败而归,她不能连发泄表示不满的机会都不给她。
相较于阴阳怪气虚与委蛇,庄明宪更喜欢如今撕破脸皮的状态。
庄明宪坐下,道:“伯祖母,我给你号脉。”
长房老夫人一语不发,看着庄明宪的目光跟看仇人一样,她把手伸了出来。
庄明宪还以为她会拒绝自己复诊呢。
果然,在性命面前,脸面是不那么重要的。
她已经康复了,张老大夫开的方子也很有效,号脉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怎么张老大夫今天没来?”
“谁知道呢。”庄书良语气轻慢,毫不在意:“他今天上午就没来,说是身子不舒服。他是大夫,能有什么不舒服的?估计是拿乔,想让人亲自去请他吧。”
看看,这就是患者家属。
治好病,你就是救命恩人,去请你,给你下跪磕头就行;治不好病,你就什么都不是。
大夫难道就不能生病了吗?这是什么歪理。
庄明宪觉得张老大夫不至于拿乔的,他若是拿乔,绝不会等到现在。
她想了想,就去看张老大夫。
到了才发现张老大夫的确是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连床都起不了了。
他让母亲守着宗大太太,自己去请庄明宪来复诊,态度恭敬谦卑,不像是隔房的长辈对侄女,俨然就是病患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了。
庄明宪让他不必如此,又道:“接下来几天,宗堂婶会一直排白色的脓液,那是胎胞与羊水所画,堂叔不用担心。”
“等脏污排净,宗堂婶就会清醒,到时候我来换方子。”
庄书宗如今对庄明宪的话奉若圣旨,自然连连点头。
等复诊完毕,他又亲自送庄明宪回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