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权的机会总是难得的,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如此,更别说弘历都已是坐了如此多年的冷板凳,十年来光看着弘晴在台上精彩演出不断,心中早就已是羡慕嫉妒恨不已了的,而今他自己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掌权的曙光,要说放弃,又怎生舍得,只是真要这么接了过来,却又怕馅饼里夹着毒,没旁的,弘历对弘晴实在是太了解了些,压根儿就不信似弘晴这等好权之辈肯轻易放权,麻烦显然一准是会有的,只是难度大小之差而已,弘历对此心知肚明,唯一不确定的是他自身能否扛得住这等考验。
嘿,好谨慎的小子,咱还真就不信你会不上钩!
弘历一直不曾回答弘晴的问题,始终默默地沉思着,天晓得其到底要犹豫上多久,不过么,弘晴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压根儿就不出言催促,仅仅只是笑眯眯地等着,宛若无事人一般,不为别的,只因就像弘历很了解弘晴一般,弘晴也很清楚弘历的性子,在他看来,弘历虽谨慎,可赌性却是一点都不小,就他眼下这等沉思之举,本身就已说明了一个事实,那便是其已是心动不已了的,若不然,早就该一口拒绝了弘晴的提议才是,又何须如此慎重再慎重的,至于最终结果么,弘晴可是料定弘历一准会勇于冒险上一把的。
“晴兄如此厚爱,小弟便是万死也不敢辞焉。”
果然不出弘晴所料,弘历斟
酌再斟酌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赌上一把,这也不奇怪,但凡有为帝潜质者,都不会因畏惧艰难而生出退缩之心,倘若弘历此际真拒绝了弘晴的提议,其心气也就彻底衰弱了去,再想跟弘晴扳手,已是绝无半点可能,正因为此,哪怕明知馅饼有毒,弘历也要拼死一搏,赌的便是自个儿能抗得过弘晴的阴谋暗算。
“好,历弟果然有大将之风,能得历弟相助,虞衡清吏司之事必无忧也!”
一听弘历这般说法,弘晴立马便笑了起来,满脸子真挚地一击掌,很是嘉许了弘历一把。
“不敢,小弟唯尽心耳,有不到处,还请晴兄多多指点。”
既已决定赌上一把,弘历也就放开了,回答起弘晴的话来,自信之情已是溢于言表。
“该当的,若有需要,为兄自当全力支持,唔,而今历弟既掌了虞衡清吏司,有一事为兄可就得跟历弟说个分明了。”
既然弘历要赌,弘晴自是乐得成全,也懒得多加拖延,这便直接奔向了主题。
“请晴兄赐教。”
弘晴这等话语一出,弘历的心弦不由地便是一紧,不过么,却并不示弱,正容朝着弘晴便是一拱手,慎重无比地回了一句道。
“谈不上甚赐教不赐教的,此事呢,说来也不是为兄发现的,而是新任侍郎沈河提将出来的,唔,其有份本章在为兄处,历弟且先看了去好了。”
弘晴笑着打了个哈哈,从宽大的衣袖
里取出了份折子,随手便递到了弘历的面前。
“多谢晴兄抬爱。”
弘历很是谦逊地谢了一句,而后方才恭谨地伸出双手,将折子了过去,慎重地翻将开来,只一看,眼神瞬间便凌厉了起来,没旁的,只因这折子里所载之事正打在了弘历的软肋之上——钱法变革!
大清的钱法存在了严重的问题,这一点,弘历自是早就已从邬思道处知晓,本来么,他刚到工部的时候,也打算在此事上做些文章,可惜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弘晴一把给坑惨了,手中没了权柄,又没了话语权,弘历自是不想将钱法变革的事儿端上台面,当然了,弘历始终就不曾放弃过规划此事,原本打算等弘晴远征之际,再猛然出手一搏,以此来建功立业,趁弘晴不在京师之际,一举奠定在工部的领导地位,而后依靠着四爷与八爷的联手支持,借此事之势对工部进行洗牌,排挤弘晴所属之势力,从而将工部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弘历的算计无疑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残酷的,随着弘晴给出的这么份折子的出现,弘历原本的算计已是彻底落到了空处,不仅如此,还有着为弘晴作嫁衣裳之嫌,这令弘历心中又气又急,险险些就此骂将了起来——无耻,这是无耻的剽窃,是亵渎,是可忍孰不可忍!
“晴兄明鉴,小弟以为兹事体大,恐非虞衡清吏司一司所能为也,甚或集
工部之力也难有大成,须当谨慎才好。”
弘历是很愤怒,可就算再愤怒又能如何,面对着弘晴这等阳谋,他就算是有着再多的不甘与恼火,那也没地儿说理去,没奈何,也就只能是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尽自心平气和地进谏了一番,话倒是说得顺溜,可言语间却是不免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颤音,显见心中的火气有多旺盛。
“历弟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我乃天家子弟,又在朝中任事,岂能无视钱法之弊端,又岂能因事有碍难而不办,若是我等都不肯用命,何以服众哉?”
弘历一摆困难,弘晴可就当即变了脸,面色一肃,再无先前的客气与和煦,毫不客气地便训斥了弘历一句道。
“晴兄教训得是,只是……”
被弘晴这么一教训,弘历又气又恼又羞之下,一张小脸顿时便涨得个通红,可又不甘心为弘晴作嫁衣裳,这便强撑着打算出言解说上一番。
“历弟无须多言,此事尔既是觉得为难,为兄也不好勉强尔挂帅为之,这样好了,就由沈侍郎挂这个名,历弟只管做些实务,协助沈侍郎将此事办妥了便好,为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