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午时,纪伊城外里许的三岔路口处,三百余名身着颜色鲜艳之铠甲、背插数面各色小旗的武士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名五旬出头的壮实将领屹立在队伍最前端,不时地远眺着大路远端的山湾处,满脸的焦躁之色,此人正是纪伊藩守护代德川明兰,当今幕府将军德川吉宗的堂叔。
德川明兰很焦躁,那是因为本该早就抵达的大阪援军如今迟迟未到,不仅如此,乔本大名濑井水户的援军也一样不曾露面,这令守土有责的德川明兰自不免精神紧张不已,有心想要攻击炮台的清军么,却又担心兵力不足以成事,万一要是攻山失败,恐怕连纪伊城都未见得能保住,可就这么坐看清军盘踞在炮台上显然也不是个事儿,患得患失之下,德川明兰的心都已是乱成了一团的麻。
“哒哒……”
就在德川明兰烦躁不已之际,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风传来,旋即便见一队骑兵从山湾处冲了出来,与此同时,东面的大路上也是一阵烟尘大起,赫然是两路援军同时赶到了!
“与力(日本幕府时代中层武士名衔)松平麻吕率五十同心骑,奉渡边大人之命前来听德川大人调遣。”
从南面赶来的骑兵到底速度快,尽管与东面而来的濑井水户所部几乎同时出现,可抵达军阵的时间却比濑井水户所部要早了不老少,但见五十余骑飞驰到了军阵前,齐齐勒住
了狂奔的战马,为首一名身着黝黑战甲,面带狰狞头盔的武士一跃下马,朝着德川明兰便是一礼,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好,好,将军辛苦了,且稍候片刻,等濑井大人来了,再一并商议攻山事宜。”
尽管大阪来的援兵数量并不多,可尽皆是精锐,德川明兰自是满意得很,笑呵呵地便寒暄了一句道。
“小的遵命!”
松平麻吕乃是大阪第一勇士,一向自负得很,不过么,在德川明兰这等贵胄面前,却是断然不敢有丝毫的孟浪,谦逊地应了一声,便即退到了一旁。
“濑井大人,没想到您竟亲自来了,明兰三生有幸啊。”
松平麻吕方才退下不多会,东面的援军也到了,步骑皆有,加起来足足有四百之众,为首的是一名四十出头的壮年将领,赫然是乔本大名濑井水户亲自到了,德川明兰见状,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抢上前去,甚是客气地招呼道。
“德川大人,客气话就不必说了,本大名前来就是为了剿灭支那狗贼,事不宜迟,出击罢!”
濑井水户是大名,按位份比德川明兰的守护代要高一级,不过么,德川明兰是亲藩(德川家的直系),而濑井水户不过是谱代,真算起来,双方地位相当,濑井水户自不敢平白受了德川明兰的大礼,忙侧了下身子,笑着还了个礼,煞是豪气地表了态。
“好,濑井大人爽快,那就出发罢,今日定要
将支那狗贼全部杀光!”
德川明兰守土有责,自是巴不得赶紧去夺回炮台要津,此际一听濑井水户这般说法,自是乐意得紧,也没再多罗唣,豪气十足地一挥手,便已是翻身上了马背,领着三路联军沿着大道浩浩荡荡地向和歌山炮台所在处杀去……
“报,李将军,倭贼八百余人已到了山前一里处,看样子是打算要攻山了!”
和歌山炮台处,李顺并未在后山,而是站在了临海的一面,正远眺着远处海面上的激战,尽管看的不是很清楚,可隐约间却是看出大清分舰队似乎吃了亏,战局不甚有利,心中自不免焦急万分,可惜急归急,他却是有劲也帮不上忙,正自烦躁间,却见一名在后山值守的士兵急匆匆地赶了来,大步抢到了李顺身后,一个标准的打千,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来得好!全军集合,进入阵地,给老子打他娘的!”
李顺正因为己方诱敌舰队战况不利而恼火万分,这一听倭寇居然敢来攻山,顿时更是火大,一扬手,高呼了一嗓子,领着一众观战的士兵们便向前山阵地冲了去。
“德川大人,末将请命为先锋!”
松平麻吕此番请命前来,就是为了来立功的,在他看来,支那人压根儿就不堪一击,纯属给他送战功的货色,这才刚在山脚下列好阵,松平麻吕已是迫不及待地自请了起来。
“杀鸡何须用牛刀,就这么点支那
人,犯不着用大阪精锐出击,本大名派出一半人手便足以荡平,德川大人且与松平君为本大名的儿郎们助阵好了。”
濑井水户同样立功心切,自是不想将功劳让给了松平麻吕,依仗着自身的官衔最高之优势,不容分说地便要将首阵的任务抢到手中。
“好,那我等就为濑井大人观敌嘹阵好了。”
德川明兰生性谨慎,若不然,也不会坚持要等到援军大至了,方才肯出兵攻山,此际听得濑井水户愿意打头阵,心中自是乐见其成,毫不犹豫地便支持了濑井水户的意见,此言一出,濑井水户是得意地笑了,可松平麻吕却是愤愤不平得很,可惜他官位最低下,自是不敢有甚怨言,只能是恼火万分地看着濑井水户在那儿调兵遣将地忙乎个不停。
“攻山,前进!”
濑井水户有心抢功,自是不遗余力,尽管只派出了一半的人马,可出动的全是精锐,不止是其长子濑井勇男亲自负责指挥,便是连濑井水户自己的亲卫侍从也全都派了出去,要的便是一战建功。
“呸,就这么几个蟊贼也敢来攻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