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当真就不是盖的,这不,尽管弘晴仅仅只是站在了警戒线处,并无甚威胁性的举动,也尚未开口言事,可光是站着不动的身形便有着股难言的威压四下横扫了开去,人群里的噪杂渐渐便消停了下来,不多会,竟已是鸦雀无声。
“诸位父老乡亲,本王五日前曾有言在先,今日必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今,本王已至,自不会让诸位父老乡亲失望,只是在此之前,本王还须得接旨,可否容得本王一炷香之时间,本王在此先行谢过了。”
面对着数万人畏惧的目光,弘晴并未有甚摆谱的做派,也不曾有甚严厉的呵斥,仅仅只是面色平和地拱手作了个团团揖,一派谦和状地提出了个要求。
“不敢,不敢,王爷,您请自便,草民们自当恭候。”
“王爷您客气了,您有事只管忙了去,草民们等着便是了。”
“王爷,您请,但消能有个准信,别说一炷香,就是等上一天,草民们也是甘愿的。”
……
这一听弘晴如此说法,众请愿者们紧绷着的神经自是全都松了下来,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话语虽是有别,可意思都是一样的,那便是同意了弘晴的提议。
“多谢诸位父老乡亲的抬爱了,来人,上香,计时!”
尽管一众请愿者们的回答噪杂成了一片,可弘晴却是一点都不介意,笑着拱了拱手,谢过了一句之后,又提高声调
断喝了一嗓子,自有数名巡抚衙门的衙役抬来了香案、香炉等物,燃香计时,而弘晴自己却是不紧不慢地行进了衙门之中。
“王爷,陛下有旨。”
弘晴方才刚走进衙门,高如海已是领着两名小太监疾步迎了上来,面色肃然地宣了一句道。
“嗯,本王知道了,李大人,有劳您布置好香案等物,本王这就接旨好了。”
接旨乃是大事,半点都轻忽不得,尽管心急着知晓老爷子的圣意所在,可弘晴却并未忘了应有的礼数,侧头吩咐了李荃一声,自有其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仁郡王老成谋国,前番所言诸事皆合朕意,准行,钦此!”
香案等接旨用具,于巡抚衙门来说,都是常备之物,准备起来自是快得很,不多会便已备齐,待得一众人等按朝规跪定之后,高如海缓缓地摊开了圣旨,拖腔拖调地将老爷子的旨意宣了出来,赫然只有一句话,还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顿时便令李荃等人尽皆听得个满头雾水。
成了!
旁人听不懂圣旨所言何事,弘晴却是心中有数得很,心情大好之下,嘴角边不由地便露出了一丝笑意。
“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兴奋归兴奋,应有的礼数却是半点都不能少,叩谢天恩乃是题中应有之义,却也无甚可多言之处。
“仁郡王,恭喜了。”
谢恩一毕,圣旨交接乃是正常之
举措,这不,弘晴方才刚起身,高如海便已是凑到了近前,满脸谄笑地恭喜了一句,而后伸手将圣旨递到了弘晴的面前,一切看似都合乎规矩,唯一不甚协调的便是高如海的眼神里很明显地有着一丝淡得几乎难以发现的慌乱之色。
嗯?这老东西在慌个甚?嘿,原来如此,该死的阉狗,当真好胆!
论及观颜察色的能耐,这满天下能跟弘晴相提并论的当真就没几个,高如海眼神里那一丝惊慌虽淡,却又哪能瞒得过弘晴的观察,只是一时间搞不懂高如海到底在慌了些罢了,可这么个谜团并未持续太久,待得弘晴接过了圣旨,只一扫下方落款的日期,一切都已是真相大白了——弘晴的奏本是七月十七日上午便发出的,用的是八百里加急,换而言之,次日一早便已送到了御前,老爷子当天就批出了圣旨,哪怕稍有迁延,奉旨急送太原的高如海当天下午就该已是出发了的,而今都已是第五天了,高如海在路上花了四天半的时间,这显然比应有的速度要慢了一天左右,很显然,高如海如此迁延的背后一准另有文章!
“有劳高公公了,而今事尤未了,请恕本王招待不周,待得事毕,本王定当好生酬谢高公公一番。”
此间事态虽已稳住,可毕竟还不曾得以彻底解决,弘晴实是无心去计较高如海迁延之过,再说了,就算明知高如海心怀不轨
,弘晴此时也发作不得,没旁的,只因就算是发作了,也不会有甚结果,反倒会显得自个儿无容人之量,既如此,暂时放过就成了弘晴唯一能做的选择,当然了,暂时也就只是暂时而已,将来有的是机会跟高如海算算总账的,正因为此,弘晴并未流露出丝毫的不妥之神色,浏览了一下圣旨之后,便即收进了宽大的衣袖之中,笑呵呵地朝着高如海一拱手,客气地致歉了一句道。
“不敢,不敢,王爷有事只管忙去,老奴告退。”
值得弘晴查验圣旨之际,心中有鬼的高如海尽管看似面色平静,可眼神里的慌乱之意却是浓得无法掩饰,怕的便是弘晴当场发难,不过么,这等担心显然是多余了,待得见弘晴神色如常,高如海紧绷着的心弦顿时便是一松,唯恐多言有失之下,自是不敢再多啰唣,客气了一句之后,便即领着手下两名小太监自去后堂歇息不提。
“王爷,这道旨意……”
身为封疆大吏,李荃接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却从未有哪一次似这般莫名其妙的,先前高如海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