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刚过午,一场盛宴已在毓庆宫旁的花厅里摆开了架势,只是座上之人却是不多,除了身为主人的太子胤礽以及作陪的其二子弘晳、弘晋之外,客人只有诚郡王父子俩,再无其余陪客,然则气氛却并不因人少而显得清冷,但见宾主间杯来盏往,笑谈无忌,更有歌舞纷呈,杂耍助兴,其乐不也融融哉。
太子宴客,菜好酒香自是不消说之事,更有素来眼高于顶的弘晳、弘晋两皇太孙低眉相陪、小意讨好,说起来,确是很有面子之事,可弘晴却是怎么也兴奋不起来,虽说脸上的笑容不少,应对间也分外的得体,可心里头却始终隐隐有着一丝的不安,只因一个问题始终在心里头纠结着,与太子结盟是否得当。
太子不是啥好鸟,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这一点弘晴自是看得通透无比,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太子其人没担当,每遇大事,总想自己往后缩,让别人去死顶,属于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儿,实在算不得合作的好对象,真心与其结盟的话,那只能是自找死路,这一条无须弘晴去说,怕是三爷也能看得分明,而与其假结盟真利用的话,又将如何?不好说,当真不好说!
胤礽当了大半辈子的太子,在朝在野的势力都不小,哪怕其最主要的助力索额图已是倒了台,可其所拥有的势力依旧极大,在众阿哥中,也就比八爷一方稍差一筹
罢了,若能善加利用的话,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不济也能很好地减轻一下三爷四面楚歌的窘境,只是好处虽有,问题却同样不小,姑且不说其余阿哥们见两方联手势大之下,会不会加大攻击的力度,也不说三爷会不会被太子反利用了去,就说康熙老爷子的圣心所向这一条,怕就很值得商榷了,康熙老爷子前番虽不曾借索额图一案将太子废黜,可心底里却是肯定存了那等心思,毫无疑问,跟太子结盟,势必要犯了老爷子的忌,尽管不见得会惹来老爷子的雷霆打击,可要是万一呢?那后果可是不消说的严重!
“晴儿,来,本宫敬你一杯。”
弘晴一边与弘晳、弘晋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一边在心中反复地盘算着结盟的利与弊,想得头都有些疼了,也没能得出个靠谱的结论来,正自纠结无比之际,冷不丁见太子朝着自个儿举了举酒杯,煞是和煦地招呼了一声。
“小侄当不得。”
太子乃是半君,他的敬酒可不是轻易能受的,这一见太子殿下举起了酒杯,弘晴自不敢稍有怠慢,赶忙起了身,恭谨万分地逊谢了一声。
“当得,当得,且不说今儿个大殿之上,晴儿辩才无俦,掌了那些鬼祟之辈一记老大的耳刮子,便说晴儿能以稚葱之龄,创下如此大之家业,已是古来罕矣,甘罗、曹冲等辈,皆不及晴儿远甚,本宫甚喜之,来
,且满饮了一杯。”
胤礽有心拉拢三爷以为援,自是乐得狠狠地抬举弘晴一把,言语间满是亲近之意与提携之用心。
“小侄不过行本分事耳,实是当不得太子殿下谬赞如此。”
酒可以喝,可那些杂七杂八的赞誉么,弘晴却是打死也不想去接,若不然,没地平白遭人忌还是小事,万一引起了老爷子的猜忌之心,那可不是啥好耍的事儿,这一点上,弘晴可是很拎得清的。
“本分?晴儿这话说得好,如今的人啊,眼里头怕是早就没了本分喽,罢了,今日高兴,不扯那些狗屁倒灶的烂事。晳儿、晋儿,你们俩都得好生跟晴儿学学,别每日里尽干些斗鸡走狗的污烂事,有空多读读书,若不然,将来怕都是些无用之纨绔。”
自打索额图案发以来,胤礽就不曾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今儿个能得见一众虎视眈眈的兄弟们当庭吃瘪,哪怕不是他亲自出的手,可也一样是老怀畅快无比,这会儿又多喝了几杯,话说将起来,也就不免有些没了轻重,好在警醒得快,感慨之言方才出口,便已察觉到了不对,赶忙将话题生生绕了开去,掩饰得虽好,可前言不对后语却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
嘿,太子这话可是打翻了一船人了,要知道而今不安生的可不知外头那些爷们,您老面前还端坐着俩呢,瞧瞧,咱家老爹的脸都绿了。
胤礽的感慨之言一出,胤祉
的脸登时便有些僵住了,尽管掩饰得快,可却尽皆被弘晴看在了眼中,心里头自不免暗自好笑,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低下了头,假作恭逊之状。
“阿玛教训得是,孩儿自当牢记在心,晴弟,来,哥哥敬你一杯。”
弘晋只比弘晴大五个月,年纪到底较小,为人又一向骄横惯了的,早先奉父命迎奉弘晴之际,便已是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此际一听自家老爹居然要自己兄弟俩多向弘晴学习,自是更不开心了几分,阴沉着脸不吭气儿,倒是比弘晴要大上五岁的弘晳看得开,反应也快,不等其弟有甚不堪的表示,便已是端起了酒杯,笑呵呵地闹着要敬弘晴的酒。
“晳哥哥客气了,该是小弟敬您才对。”
尽管心里头对胤礽一家子都不怎么感冒,可大面子上,却是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的,既是虚与委蛇,那自是怎么好,怎么来了的,这不,脸上的笑容要都灿烂便能有多灿烂。
“哈哈,好,干了!”
弘晳乃是正儿八经的皇太孙,一向深得康熙老爷子的宠爱,可就算这样,他也没能捞到贝子的封爵,更不曾得到上朝听政之资格,若是没有比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