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诿过?嘿,尔想诿过于谁?”
老爷子摆明了此番是不想让弘晴轻易过了关去,但听其狞笑了一声,不依不饶地追问着,浑然就是一派痛打落水狗之架势。
诿过于谁?我勒个去的,老爷子这是要下狠手的节奏来着,不妙了!
眼瞅着老爷子问话的语气越来越寒,饶是弘晴素来胆大,到了这会儿,也不禁是怕了,没旁的,光是肆意挑起朝堂纷争这一条,便已是重罪,倘若再算上挑动阿哥互斗,那就足够弘晴到宗人府去喝上回茶的了,真要再加上一条虚言欺君的话,得,宗人府也不必去了,自个儿好生洗洗,准备被圈养好了。
“回皇玛法的话,孙儿并无诿过于人之想法,所有不是处,该是孙儿的,那就由孙儿自担着便是了。”
能推诿的话,弘晴自然是想抓个人来替罪,问题是这不过是妄想罢了,真要是胡乱推诿,后果么,只有一个,那便是罪上加罪,这等蠢事,弘晴自不会去干,哪怕明知道此番恐将在劫难逃,弘晴也只能是咬紧牙关认了栽。
“担着?尔能担得起么?嗯?”
弘晴这等大包大揽的话语一出,老爷子脸上的狞笑顿时更显了几分,毫不容情地便连番喝问了起来。
“噗通!”
老爷子这么一发作,弘晴可就真站不住了,忙不迭地跪伏在地,可牙关却是紧咬着,既不求饶也不再多言辩解,就这么静静地跪着。
“说罢,
朕当如何罚你,嗯?”
老爷子倒是没再发飙,不过么,也没打算就这么轻饶了弘晴,但见老爷子阴冷地端详了弘晴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发问了一句道。
“孙儿听凭皇玛法处置。”
既然已是在劫难逃,弘晴倒也光棍,既不辩解,也不求饶,而是满脸诚恳之色地摆出了认打认罚之架势。
“那好,朕便罚你一年俸禄,尔可服气?”
老爷子倒是没再往下发作弘晴,眉头一扬,已是就此开出了罚单。
“啊……”
一听这等处罚结果,弘晴不禁有些傻了眼,并非这等处罚有多重,而是着实轻得够可以的,没旁的,对于那些没甚外快可言的天家子弟来说,罚俸一年可就得遭大罪了,然则弘晴身家巨富,一年的俸禄虽说有个两万余两的银子,可也不过就是毛毛雨罢了,实在算不得甚大事来着。
“怎么?尔有异议,嗯?”
弘晴这等震惊莫名的样子一出,老爷子的眉头立马便是一皱,似乎极为不悦地便冷哼了一声。
“孙儿不敢,孙儿认罚。”
异议?那可是自寻死路,能在老爷子的盛怒之下全身而退,弘晴自感已是足够幸运了的,又怎敢有甚异议的,赶忙磕了个响头,恭谨地应答了一句道。
“那便好,明儿个尔自上个请罪折子来,去罢。”
老爷子显然是不想再多啰唣了,惩处一毕,便即下了逐客之令。
“孙儿遵旨,孙儿告退。”
老爷
子既一放了话,弘晴自不敢再多迁延,赶忙磕了个响头,就此退出了瑞景轩,一路精神恍惚地就此出了园子。
“小王爷,王爷有交待,说是让您一出园,便即回府。”
弘晴方才出了畅春园,早已在外头等候多时的李敏行立马领着一众侍卫们迎上了前来,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回府!”
弘晴心情不好,自是懒得多言,低着头,闷哼了一声,便即疾步向停放在一旁的马车走了过去,一哈腰,就此钻进了车厢之中,重重地往锦垫子上一靠,但觉背心一凉,这才惊觉自个儿的后背赫然早被汗水濡湿透了……
“陛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弘晴在马车厢里如何患得患失,却说他方才刚离开瑞景轩不多会,就见一身布衣的方苞已是缓步从后殿处行了出来,朝着老爷子便是一躬,声线平和地唤了一声。
“嗯……”
老爷子并无甚特别的表示,仅仅只是长长地出了口大气。
“呵。”
老爷子不开口,方苞也仅仅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未有多的言语,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朕总不能将甚事都做完了罢,终归须得为后来者留下些念想,罢了,不说这个了,但愿那混小子能体谅朕的一片苦心。”
老爷子默默地端坐了好一阵子之后,突地自失一笑,微微地摇了摇头,发出了声感慨之言。
“陛下圣明。”
方苞并未对老爷子之言加以置评,
仅仅只是简单地称颂了一句道。
“拟诏罢。”
老爷子颇有深意地看了方苞一眼,却并未再就前事多说些甚,而是一挥手,有些个兴意阑珊地下了令。
“老朽遵旨。”
方苞恭谨地应了一声,缓步走到一旁的几子边,拿起了搁在笔架上的狼毫,蘸了下墨汁,提笔作出了副恭听训示之模样,只是老爷子却是迟迟不曾开金口,轩里的气氛自不免因之诡异了起来……
“晴儿回来了,情形如何哉?”
诚亲王府的内院书房中,刚回府不久的三爷正与陈、李两大谋士交待着今儿个觐见之情形,眼角的余光突然间瞅见弘晴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立马停下了话头,也不等弘晴见了礼,便已是迫不及待地出言询问了起来。
“好叫父王得知,事情是这样的……”
弘晴都已是想了一路了,可还是搞不清老爷子到底唱的是哪出戏来着,这一听三爷问起,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