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叩见父王!”
朝议一关既过,弘晴自也就一身轻松,照例到了工部,有条不紊地与老十二办着交接一事,直到下了班,这才乘轿子回了自家府上,只是方才到了家门口,就被三爷传唤到了内院书房,方一进门,入眼便见高坐上首的三爷一身朝服未换,显见也是敢回府不多会,弘晴自不敢稍有失礼,这便疾步抢上前去,恭谨万分地行礼问了安。
“免了,坐下说罢。”
三爷今儿个被四爷等人偷袭了一把,尽管侥幸过了关,可心中却是很不衬底,一下午都无心公务,好不容熬到了下班,便急匆匆赶回了自家府上,着急着要议事,只是弘晴这个主角未至,事儿也实是不好议起,正自等得不耐得紧,这一见弘晴总算是到了,烦躁的心顿时稍安了些,也没甚废话,一挥手,便即和煦地赐了座。
“谢父王赐座。”
三爷既是叫了起,弘晴也没甚矫情,恭谨地谢了一声,便即走到了一旁的几子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
“嗯,晴儿对今儿个早朝一事可有甚看法么?”
三爷心烦,自是无心说甚客套话语,一待弘晴做定,便即直奔了主题。
“回父王的话,此一事应是四叔暗中捣鼓之结果,明面上是阻击孩儿,实则是冲着父王去的,好在父王英明,应对得当,皇玛法洞彻人心,一帮小人已是无从作祟矣。”
此番弹劾风波虽
是尚有着不少的手尾,可大体上已算是平安度过了,这等情形下,弘晴自是乐得好生奉承三爷一把的。
“嗯,话是如此说,只是长沙的案子一日不结,此事怕是难有个了局啊,不知晴儿跟老十六谈得如何了?”
奉承话谁都乐意听,三爷自也不例外,这不,嘴角边的笑容都已是荡漾了开来,焦躁的心情也因之舒缓了不老少,但却并未忘了正事,也就只是笑了笑,并未去点评弘晴的论断,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具体案情上。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此案确是疑点颇多,认真查了去,必能大有所得,十六叔已是表了态,当会全力侦破,以明真相。”
弘晴并没打算将与老十六商议的应对之道说破,只是就案子本身略做了下点评,此无他,藏锋耳。
“嗯,如此便好,夫子,子诚,您二位可有甚见教否?”
三爷本想问问老十六打算如何侦破此案,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甚合适,毕竟此案远在长沙,具体案情如何现在还是个迷,就算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作了罢,只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难言的烦闷,却又不知这等烦闷感因何而起,焦躁之余,也就只能是将问题丢给了陈、李两大谋士。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小王爷说得甚是,此番弹劾风波来得突然,定是四爷在背后操纵之结果,幸亏王爷应对得宜,而陛下又不愿朝局有乱,这才会有
眼下这般结果,故,从此意义来说,长沙一案当彻查,却不可穷追,适可而止便好,一切大可待得来日,再做计较也不迟。”
李敏铨此番事先并未从弘晴处知晓案情,可凭着其谋算之能,却依旧一眼便看破了时局的奥妙之所在,此际说将起来,倒也正中核心。
“嗯,能把握这么个度,倒也是好的,夫子以为如何哉?”
三爷自是能看得出老爷子息事宁人的心思,对李敏铨的分析么,自不会有甚异议,只是心中的烦闷感却依旧不曾稍减,沉吟了片刻之后,又将问题抛给了沉默不语的陈老夫子。
“长沙一案如何审都无关大局,眼下要紧的只有一条,那便是十二爷的态度。”
陈老夫子显然比李敏铨要看得更远一些,在他看来,长沙一案不管如何折腾,对大局都不会有甚影响可言,倒是老十二此番的表现更耐人寻味一些。
“老十二?嗯,这厮看来是起了别样的心思了,而今当何如之?”
三爷原就是个聪明人,被陈老夫子这么一提点,立马便反应了过来,这才知晓自个儿先前烦躁感的由头便是在老十二的身上,只是知晓归知晓,说到该如何应对么,三爷心里却是殊无把握可言,不得不出言求教了一句道。
“一个字——拖!”
陈老夫子眉头一扬,已是言简意赅地给出了答案。
“拖……”
三爷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抓到了些甚子,可细
细一想,又觉得悬乎,眉头不禁便更皱紧了几分。
“此番若无十二爷拖延之功,四爷又岂能轻易搅起这偌大的是非,既如此,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亦属该当之事,左右仁郡王福晋临盆在即,小王爷便病上些时日也无妨。”
只一看三爷那等犹豫的样子,陈老夫子便知晓三爷患得患失的根本之所在,左右不过是既不想错过中枢之权,又不想工部有失罢了,但却并未说破,而是面无表情地提点了一句道。
“嗯,晴儿你看如何?”
三爷心中一动,已是有了计较,不过么,却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将问题又丢给了弘晴。
“孩儿谨遵父王之令。”
弘晴本来就打算好生敲打一下十二爷,所想之策也是以拖待变,暗中已然作出了相关部署,此际自不会有甚异议可言。
“嗯,那好,就先这么定了,有甚事,回头再议也罢。”
这一听弘晴应答得如此爽快,三爷也就没再多犹豫,沉吟着便下了最后的决断……
“十二爷要有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