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那好,呵呵,晴哥儿能如此明大体,为叔钦佩万分,只是工部事烦,老四家的小子虽是有心帮衬,应对也难啊,为叔有个提议,或能解得此厄,就不知晴哥儿可肯周全否?”
弘晴料得不差,老十二就是在玩讹诈的把戏,没错,他确是与四爷那头有过接触,也私下里商榷过几回了,可他从心底里就不想让弘历在工部事情上插一脚,此无他,老十二苦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混到了管部阿哥的差使,正打算大展拳脚上一番呢,哪肯让旁人分上一杯羹的,若非如此,他前番又何必冒着得罪三爷的危险,跟四爷、八爷暗通款曲,为的不过便是想彻底消除弘晴在工部的影响力罢了,真要是让弘历回了工部,那岂不是引狼入室么,这等蠢事,老十二自不keneng会去做,先前之所以说得跟真的似的,其实就是想压弘晴就范罢了,可惜弘晴不上钩,老十二也没辙,只能是打了个哈哈,紧赶着便转开了话题。
“十二叔这话是从何说起,您乃长辈,又是奉了皇玛法旨意到工部理政的,小侄又岂敢有甚不恭之心,您有吩咐,且只管直言,小侄自无不尽力之说。”
弘晴手中底牌一大把,自是不虞老十二能玩出啥花活来,言语间么,自也就客气得很,应答得无比之爽利。
“好,晴哥儿既是如此豪爽,为叔也就斗胆放言了,这么说罢,晴哥儿既是有恙在身,为叔也不敢多有搅闹,就想着在近期内将工部一应在行之诸般事宜整理出来,烦请晴哥儿签个名,便算是交接完毕了,如此可成?”
老十二显然是没想到弘晴居然如此好说话,不由地便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阵大喜,兴奋奋地一击掌,紧赶着便道出了今儿个前来的真实用心之所在。
“唔……,成,十二叔觉得如何好都成,小侄处绝无二话。”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老十二方才刚一起了个头,他便已知老十二到底想作甚,心中自不免冷笑连连,不过么,却也没打算揭破老十二的小心机,仅仅只是假作沉吟了片刻,便即一派豪爽状地应承了下来。
“如此甚好,能蒙晴哥儿如此鼎力相助,工部之事必无忧也,为叔心安矣,就不多打搅晴哥儿了,告辞。”
老十二的本意只不过是试探而已,没旁的,他又不傻,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怎keneng看不出弘晴如此多天不露面之用心何在,只是身为阿哥,又骤然得了大用,老十二却是没打算再甘居人下的,这才会一反往日里与三爷父子的亲善,就是想着能独立一派罢了,奈何弘晴迟迟不肯交接,老十二纵使再急也没辙,今儿个前来原本是打算先行探一下弘晴的底,也好为下一步行事定个基调,却没想到弘晴居然会如此配合,心中大喜过望之余,自不免担心弘晴会改了主意,有些个迫不及待地丢下句场面话之后,便即起了身,打算就此告辞而去。
“十二叔事忙,小侄也不敢多留,且容小侄送送您。”
这一见老十二那等猴急的样子,弘晴心中暗笑不已,不过么,却是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客气万分地将老十二送出了大门外,脸上的笑容始终和煦得很,直到老十二的马车转出了照壁,弘晴脸上的笑容方才收了起来,然则眼神里的厉芒却是就此暴然而起了……
戌时三刻,天色尚早,素来精力过人的三爷自是不会如此早便去歇息,可也没召集两大谋士议事,而是独自一人在内院书房里泼墨挥洒,点钩之间,一副猛虎下山图已是跃然纸上,心情愉悦之下,纵使是听到了脚步声响起,也不曾抬起过头来,挥动的笔始终就不曾有过稍停。
“孩儿叩见父王!”
从屏风处转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刚送走了老十二的弘晴,这一见三爷纵情于笔墨间,弘晴并未急着上前见礼,而是恭谦地侍立在一旁,直到三爷搁下了手中的笔之际,弘晴方才疾步抢上前去,恭谨万分地行礼问了安。
“嗯,晴儿来了,坐罢。”
三爷其实早就知晓来的是弘晴,之所以没停下手中的笔,倒不是真的画性大起,而是有意要压一压弘晴,此无他,上位者气派使然罢了,待得见弘晴始终恭谦如一,三爷自是满意得很,不过么,也没甚嘉许之言,仅仅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句道。
“谢父王赐座。”
只一见三爷这等做派,以弘晴之妖孽智商,又会不清楚三爷心里头的小算计,无非是要宣告一下上下之分罢了,此无他,不过是不甚zixin的表现而已,起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弘晴即将步入中枢,论起在朝堂上的地位,比之三爷这个管部亲王还要高出一筹,三爷自不免有些担心明太祖立孙不立子的事儿会重演,这是要给弘晴敲敲警钟了的,对此,弘晴虽是心中腹诽不已,但却绝不会带到脸上来,也就只是恭谨地谢了一声,缓步走到了一旁的几子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只是身形却是微微地躬着,浑然就是一派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老十二走了?”
三爷不动声色地瞥了弘晴一眼,一抖宽大的袖子,顺势落了座,一派风轻云淡状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父王的话,十二叔确是刚走。”
三爷既是要拿捏上位者的做派,弘晴好笑之余,却也没甚在意,也就只是略略一躬身,恭谨地回答道。
“嗯,那厮志大才疏,未见真章前,怕是不肯就此服软罢,说说看,他都提了甚要求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