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唉……”
陆纯彦求死被阻,可心中的死志却依旧不曾消减多少,也无甚言语,仅仅只是满脸苦涩地长叹了一声。
“先生乃王佐之才,小王能得先生力助,实是三生之幸也,今虽败,实是命数所然,非战之罪,且小王并非无再起之可能,个中关键便须得着落在先生身上了,还请先生再助小王一臂之力。”
八爷到底是枭雄之辈,尽管此番已是败得极惨,但却兀自不肯认输,还在转着东山再起之念头,其心性之坚韧当真非寻常人可比。
“王爷打算将那件东西交给三阿哥么?”
陆纯彦到底是当世有数之智者,尽管八爷尚未说出算计之所在,他却是一听便知八爷心中到底在作何盘算,原本死灰一般的心思立马便是一动。
“不错,此事交给旁人,本王难以放心得下,唯有先生掌之,方可有大作为,故而,还请先生再劳心上些时日,纵使本王无再起之可能,也断不可让弘晴小儿顺心了去!”
八爷重重地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无比的答案。
“嗯,此当是使得,仁亲王拿下丰台大营,却不曾发兵京师,想必是心中尚存妥协之心,未必便会一反到底,既如此,三阿哥必有大用之时,陆某承蒙王爷见重,自当竭力而为之。”
陆纯彦略一思忖之下,已是猜出了弘晴那头按兵不动的可能之用心,自不会对八爷的提议有甚异议,牙关一咬,已是慎重其事地允了诺。
“那好,趁此际兵未进府,先生赶紧从密道走,那些东西便存在密室之中,先生是知道地儿的,小王就不敷多言了,先生保重!”
八爷乃是杀伐果决之辈,一有决断,自不再多啰唣,朝着陆纯彦深深便是一躬,满脸恳切之色地拜托道。
“王爷保重,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切当以坚持为要,陆某去也。”
事已紧急,谁也说不好那些围府的兵丁何时会杀进府门来,陆纯彦自不敢再多耽搁,朝着八爷重重地磕了头之后,便就此起了身,头也不回地便行出了书房……
戌时四刻,天早已黑透了,然则弘晴却无心用膳,安抚好了三军之后,又下令全营戒严,而他自己则是默然无语地端坐在提督府衙门的书房中,双眼紧盯着京师布防图,眉头紧锁地沉思不已——有了十万大军在手,再算上即将归来的两万余百战之师,京师就宛若熟透的桃子一般,只消随意一伸手,便可摘取全面胜利之果实,这等诱惑不可谓不大,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会不动心,而今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而是该不该。
该?还是不该?这么个问题一直在弘晴的脑海里盘旋不已,哪怕事先其实已有了决断,可真到了大权在握之际,弘晴却又不免犹豫了起来,这不单是帝位的致命诱惑,更多的则是弘晴已然受够了诚德帝的无能与猜忌,实在是不愿再玩那些个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之把戏,问题是兵变一起,能否确保全国之平稳过渡却尚在两可之间,再者,他弘晴若是开了这么个坏头,后世子孙怕不得有样学样了去?没见李世民玩了一把玄武门之后,其子孙可是都跟着大玩特玩了起来,大唐之所谓衰落下去,与此实不无关系,对此,弘晴也不能不有所警惕,左右为难之下,人便不觉有些烦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