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小鱼果然拎着食盒跑了来。
常氏见了小鱼过来,立刻来了精神,拉着小鱼嘘寒问暖,拽着她让她跟自己坐在一张罗汉榻上。
“瞧着没,母亲最心疼的还是小鱼。”许氏装模作样拉了陈氏叹气,“可见方才我白吃了你的醋,可委屈你了。”
常氏听得了笑得肚子疼,指着许氏笑骂:“就你这张嘴能!”
连在常氏身后服侍的几个大丫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是外祖母这边好。”唐小鱼感叹道,“在哪儿都没外祖母这儿热闹,一家子亲亲热热开开心心的,觉得这天地都敞亮。”
母女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里所想。
人家这才像是一个家呢!
“觉着外祖母这儿好,以后就住下别再回去了。离得这么远,外祖母想见你一面都难。”常氏说。
“一家人本就该这样。”许氏是听婆婆说过陈氏在唐家遭遇的,对陈氏母女充满了同情,见她们这样,知道这是又想起以往的不快了,连忙打岔,指着小鱼放在桌上的食盒说,“你又弄了什么好吃的来?快打开来让舅母瞧瞧。”
小鱼笑着应了,揭了食盒盖子,从里头拿出一碟绿色的松糕,一罐温热的牛乳。
这绿色的糕分了三层,最上头是雪白细腻的泡沫状东西,下头两层绿色的蒸糕,中间夹了一层红色豆沙,看着挺漂亮。
其实就是抹茶红豆盖了层奶油的蛋糕。
这儿没烤箱,也不方便控制温度,小鱼就把烤蛋糕改成了隔水蒸蛋糕,这样的蛋糕少油,虽然口感香气要差一些,却更加健康。红豆沙是她拿石蜜,也就是冰糖熬的,熬熟的赤小豆拿纱布挤成细纱,拌上桂花蜜,铺在两层蒸糕之间。就是奶油不大好弄,又要打发泡,她跟常宁天不亮就起来,试了好多回,差点把胳膊打折了才打出来。
提炼过奶油的半脱脂奶,就被她加了末茶粉煮开,一起给端上来了。
许氏拿筷子夹了切开的抹茶蛋糕给常氏,又倒了一盅抹茶牛奶给婆婆。
“昨儿才喝了小鱼的末茶,今儿小鱼又拿末茶做了点心,你这一颗心啊,都放在吃喝上头了。”许氏回味着口中的余香,不无感慨地说。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小鱼笑着说,“可见这吃有多重要。不瞒外祖母和舅母,我跟人合伙在江陵县开了个鲜味居,便是专门售卖特色点心和席面的。生意可着实不错。如今我们想在京城也开一家,可巧我来了京里,便厚着脸求您二位帮着我合计,若要在京里头开这食铺子,哪儿的地段比较好啊?”
“怎么还与人合伙?”常氏惊讶地说,“小鱼你都还没及笄,你娘也不方便在外头行走,这与外人合伙做生意也太冒险了些。”她想了想说,“你若信得过我,我有几户陪房是专门打理我的嫁妆铺子的,不如你将你的铺子交给我,我让他们帮你管着,一分红利也不要你的。”
常氏这话还真没有半点私心在里头。
常家本来也是大族,她又是常家嫡出的女儿,嫁妆本就丰厚。除了两个小庄子,还有三间商铺就在京城里头。她只是想着陈氏母女都是女人,不方便出面去打理铺子,与其与外人合伙,不如交给她信得过的陪房,省人省力又省钱。
同样是说帮着打理铺子,常氏口中说出来的意思,可比当初唐家提出来要接管唐家铺子的意思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氏心头发热,鼻子发酸,眼圈已经红了。
“好好的,哭什么?”常氏却是会错了意,赶紧说,“不乐意就算了,也是我考虑不周。我断没有要把你铺子占了的意思。”
小鱼抱着常氏的胳膊说:“外祖母都是为我们好,哪有不乐意的。我母亲那是喜极而泣的呢,觉得您是太疼着我们了。”
常氏笑了起来。
“不过那铺子原就是人家做起来的,我不过是想些点心方子和菜谱,再有就是把我家种出来的瓜果菜蔬送去,一点儿也不费事,也不需要露面。每年只等着铺子上送我的分红就好。外祖母您不用担心。且那人是江陵县的主簿大人,外祖父也是知道他的,为人是再正直不过的,信得过,信得过。”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常氏也就不谈铺子上的事,只拉着小鱼,要给她试戴首饰。
她房里的白芪、苍术、半夏、忍冬四个大丫鬟,一人捧了一只描金雕漆四角镶螺钿的首饰匣子站在一旁,常氏亲手一件件给她试。
把她头上插得满满当当,叮呤啷嘡挂满了。
小鱼可算是亲自体会了一把被人当了芭比娃娃打扮的感觉,只“哇哇”地乱叫:“头发重死了,外祖母快饶了我吧,再插不得了!脖子都要坠折了。”
一屋子女人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
正热闹着,忽听门上有人通传:“夫人,有人送了贴子来,要见小鱼小姐呢。”
这家里,韩夫人,韩大奶奶都在,就算有外人求见,也当是先见主母,哪有直接提出来要见孙小姐的?
小鱼这时候插了满头的金簪玉钗,脑袋上足添了二十斤重的东西,哪还能抬得起头来,一听着这话,忙不迭地叫人把头上插的簪子,大钗,金银花冠之类的给卸下来。
“可说了是哪家的家眷?”韩夫人问。
“是……是……”门上来传话的婆子偷瞄了一眼忙着拔簪子的唐小鱼,嗫嗫地答道,“是荣亲王府的长孙少爷。”
“李放?”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