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诗坐在徐灏身边,难过的道:“想我苦学医术好几年了,还是对祖母的病情束手无策,真是没用。”
徐灏说道:“从医没有十年二十年的苦功休想学有所成,再说外祖母年事已高非人力而能挽回,不用苛责自己。”
萧雨诗低着头道:“表哥,多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如今我也已经长大了,今后该怎么办?”
徐灏闻言皱起眉头,不容置疑的道:“你的终生大事我会考虑。”
萧雨诗惊讶的道:“那翠柳呢?我答应陪她陪一辈子的。”
徐灏含糊其辞的道:“你们俩的婚事这几年先缓缓,我想你们多在家享几年福,总之十八岁之前不必急着嫁人。”
“嗯!”萧雨诗习惯了住在徐家,上上下下都不拿她当外人,不管是留下给表哥做个妾还是将来嫁出去,长辈们都会悉心为她考虑,总之女儿家婚事上头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因此没什么其他想法。
忽然有管家妇人急冲冲的进来,说道:“三少爷,燕王世子殿下来了。”
萧雨诗急忙站起带着丫鬟们都避开,徐灏起身迎了上去,就见朱高炽被宦官扶着进来。
徐灏无语的道:“有什么事不会叫我过去,干嘛大老远亲自过来。”
朱高炽松开小宦官,摆手道:“萧老夫人乃金陵德才兼备之长者,小王于情于理都得来探望一下。”
徐灏上前扶着朱高炽进去看望了躺在床榻上的外祖母,方老太太病得很重,只能气如游丝的轻轻道了谢,略坐片刻后朱高炽起身告辞出来。
当下二人一起返回了徐家,外宅书房里,朱高炽端着茶盏说道:“我和高熙每日都要进宫,而你除了进宫还得去魏国公府,回来要去母族,比我们兄弟辛苦多了。”
徐灏说道:“就是多走几步路而已,没什么。”
朱高炽忽然问道:“当日为何非要得罪皇太孙?不要说你受不得气,别人不了解你可瞒不过我,你并非是鲁莽之人。”
徐灏笑道:“是受不得气,有人当面骂我自然要打回去,反正大家身份半斤八两打了就打了,就好似我敢揍皇族子弟一样,当然对文人是万万不能动手的。”
朱高炽没好气的道:“你少来胡搅蛮缠,如今我和高熙身陷京城,没时间开玩笑了。”
徐灏微笑道:“得罪人并非总是坏事,摆在台面上的恩怨人人都知道,就算想出手报复也得有正大光明的借口,而且越是站在风口浪尖越好,短时间内是咱们兄弟的护身符。”
朱高炽沉声道:“那时日久了呢,你就不怕一旦报复就是置人于死地?万劫不复。”
徐灏淡淡的道:“那也是以后的事了,此事尽在不言中,兄长应该能体会出。”
“唉!”朱高炽叹道:“万万没想到你竟是和父王一个心思,此事干系太大,关心到身家性命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是你想息事宁人就能躲得过去。”
徐灏注视着外面的雪花,神色幽幽,“你我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年来幸亏了燕王府,我徐家满门才能保得平安,反之徐家人若是任由燕王府失势,将来凄惨命运可以预期,大丈夫就得当机立断,恩怨分明。”
徐灏此言或许非虚,靖难之役中,大伯徐辉祖对建文皇帝忠心耿耿,而他几乎是当时屈指可数能够抗衡燕王的将才,明明取胜却被朝廷弃之不用,谁让身为朱棣嫡亲小舅子,想不被猜忌都不行。
假设朱允炆击败了朱棣,徐家能保证平安无事嘛?三家联姻的王府被铲除,魏国公家作为大明第一公爵,住的是第一府邸,可谓是树大招风木秀于林,可想而知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了。
徐灏四叔徐增寿就因几年前放走了朱高煦,言语偏袒燕王府,结果被受兵临城下时的朱允炆愤怒之下一剑砍死。
朱棣进京之后,明明厌恶徐辉祖圈禁致死,却也封了徐家成为大明唯一的一门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