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拿剑指着那人说道:“这当然是我的马车!不然会是谁的?你到底是谁?你有何目的?你若是说不上来,别怪我手中的剑!”
那人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为何就不能再屋子里好好吃饭?非要走出来干嘛?”
方云飞一听暗暗惊道:“他怎么知道屋子里有一桌酒菜,莫非准备酒菜的人就是他?”他心里有些害怕,若那桌酒菜真的是他准备得,那就说明这个人早就知道自己回来这里,他站在马车旁也就说明他早就知道有两个人现在就在那辆马车上——难道他就是伤害那名女子和大壮的强盗?
“糟了,这下糟了。该怎么办?”方云飞满后背全是汗,他的手不觉颤动起来。
方云飞的声音中透露出他的畏惧:“你你到底是谁?”
只听那人咯咯笑道:“这么多年了,连我都忘了吗?”他转过了身子,方云飞看的竟呆住了。
方云飞吃吃道:“父父亲?”
方富贵脸上的肥肉上扬起来,露出了他一排整齐洁白的牙,笑道:“飞儿,我的儿子,爹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方云飞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心里翻腾倒海一般。在他眼前的竟是自己的父亲,很多年没有见到的父亲好像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又变胖了些。他的面容永远是那么和蔼,那么慈善,以至于江湖上都称他“笑面财神”。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让父亲抱着,虽然总是把父亲累得满身都是汗,之后还要去洗澡换衣,可父亲从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要求,每次都会把他抱起来,直到他十四岁的时候他已经抱不动自己了。
在方云飞的记忆中,父亲是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人,除了他总是能满足自己所有要求外,他是一个极为体贴的父亲。他本来很想见到父亲,可现在他就面对着父亲,而且还拿着把剑指着他
他丢掉了手中的剑,眼里噙着泪道:“爹,你怎么在这?”
方富贵笑道:“因为我知道你来了,所以我便来了这里。”
方云飞道:“父亲知道我来了?您为什么不回家中呢?”
方富贵向前走了两步,弯腰捡起地上的剑,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着:“爹记得这是在你十五岁的时候问爹要的,不过只玩了两年左右就一直挂在墙上了,现在怎么又拿出来了?”
方云飞的泪终于流出来了,父亲一直记着他一点一滴的事情,父亲对他的爱和母亲来比也分毫不差。
他擦了擦泪道:“我,我拿出来防身的。”
方富贵突然笑了起来,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笑声中带着对方云飞的骄傲:“可是飞儿,你不会武功的呀!”
方云飞咧嘴笑道:“爹,我拿他吓唬人还不成吗?”在父亲面前,方云飞仿佛又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整天围在父亲身边求他关心的孩子。
方富贵笑得更加和蔼:“那倒是可以啊。”他把剑递给了方云飞,方云飞接过了剑,将其收回到剑鞘中。
方云飞又问道:“爹,您为何一直都在外面,也不回家看看。”
方富贵叹了口气道:“飞儿,走,咱们到屋里去说。咱们爷俩喝两口。”
方云飞觉得父亲好似有什么事情在隐瞒自己,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怀疑父亲呢?那可是给了自己一切的人啊。
他们父子坐在了桌子前,父子二人先没有说话,一坐下便喝了三杯酒。
方富贵拍着腿笑道:“没想到啊,飞儿的酒量现在竟变得这么好了!”
方云飞道:“爹,您的酒量本就很好,不是有句话说——虎父无犬子嘛!”
方富贵道:“对!虎父无犬子!来,再喝一杯!”
又一杯喝完。
方富贵终于问道:“飞儿,家中情况如何?你的母亲和其他几位娘还好吗?”
方云飞道:“好,好得很。可是儿子不明白,爹您为什么不管家中产业了?为何把家中的产业交给了二娘和四娘打理?”他笑了一声接着道:“您不知道大妈一提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方富贵哈哈笑道:“是吗?女人啊!就让给他们自己闹腾去吧。就算闹翻了天,只要我还在,方家还是我说得算。”
方云飞道:“爹,那您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方富贵神色忽然黯然下来,他问道:“孩子,你知道爹最想要什么?”
方云飞思索一下道:“爹,您是江南首富,钱财就算放眼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位能和您比肩,如果您想要的是金钱就不做这些事。您要的不是金钱”
方富贵眼睛微微一亮道:“嗯——说下去。”
方云飞道:“您不缺钱,人脉又广,江湖地位也可以说很少有人可以高攀,除了天下几大帮主以外,有能力和您说得上话的恐怕屈指可数,所以江湖地位您也有了。”
方富贵抿着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方云飞继续道:“爹,我看,您是想要自由。”
方富贵道:“哦?自由?”
方云飞自信地点了点头:“世上自由的人有很多,他们大多是侠客、浪人。他们一生虽不是富甲一方,也不是高官达贵,但他们都有最重要的一个财富,一个生而为人的自由。爹,您不愿待在家里,岂不就是不愿让那些家中琐事束缚着自己?您的愿望是能像江湖剑客那样自由,那样无拘无束。”
方富贵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很久没有睁开过了,他缓缓道:“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