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摇摇欲坠,云层折射出来的光束,在高高矮矮的楼房缓慢地游弋着,阳光被划分得错落有致,光暗分明。
长满了青苔的青石板路上,一个靓丽的女孩疾跑而过。
头顶是交错纵横的电线,身后却是忽远忽近的嘶吼声。
那声音沙哑诡异,就像是苍老的人临终前最后的呻吟,又有点像野兽的嘶吼,让人不寒而栗。
夏婵拼命逃着,裙摆被风勾勒出双腿的线条,修长,笔直。
周围嘈杂的声音汇成了一片,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忽远忽近,有些失真。
她想要咬着牙,但是却已经做不到了,靠鼻子明显不足提供她所需的氧气了。
两只脚依旧一前一后地运动着,天空也蓝得有些不真实。
汗水刺痛着面颊,脑子里有无数跳跃的火花,忽而敏锐,忽而迟钝。
路边的香樟会时不时因为入春的冷风刮掉几片叶子,打着旋落下,又被少女带起的疾风带起,在地上卷了两卷才肯落下。
“喂,夏婵,跑这么快去哪儿啊!”不远处,马路上两个汗流浃背,抱着篮球的男孩摇手问道。
夏蝉没有回答,眨眼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两个男孩的视野中。
“这个夏婵怎么回事?这么匆匆忙忙的。”
“谁知道呢,转学过来一个多星期了都没说几句话,奇奇怪怪的。”
“白长这么漂亮了……”
正说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刮过,地上的落叶席卷而去,吹得两人遍体生寒,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
“刚才什么情况……好大的风。”
“快走吧,身上一身汗。”
……
此时还在逃命的夏蝉可没工夫理会别人怎么想,
她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到家中……戴起那个已经破旧不堪的护身符。
怎么就忘了戴身上了呢,真是该死!真羡慕看不到这些东西的人!
“找到你了!”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
夏蝉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凶戾可怖的头颅挟裹着黑烟汹涌而来,一只眼球血红,另一只眼球就更恐怖了,都已经掉出眼眶了,连着眼外肌来回晃动着。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逼真的人头风筝,但这不是风筝,是真的人头啊!
夏蝉再次加快了速度,但却感觉到心脏在一下下地敲打着胸腔,耳边只有沉重的呼吸,溺水一样地渴求氧气的感觉,肺叶已经不堪重负。
如果是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已经吓傻了,好在夏蝉见多了这些鬼玩意,才能勉强保持冷静。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便能看到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她的爸爸妈妈只当她是胡言乱语,童言无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夏蝉很清楚地记得,六岁的时候,她一个人在门口玩耍,一个路过的老道突然站定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身上穿的青色麻衣很破旧,和乞丐相比也好不了多少,但他的头发却白的发亮,脸上沟壑纵横,无尽沧桑,眼神更是亮地惊人。
“七窍玲珑心,天生阴阳眼……不知是福是祸啊!”
那老道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护身符,便被街坊乡亲们误以为是拐卖小孩的人贩子给打跑了。
但那个护身符却被年仅六岁的夏蝉紧紧握在了手中。
在那之前,她一直恶鬼缠身,体弱多病,几次差点死掉。
在有了护身符之后,她依旧能看见那些鬼,但鬼也只能远远地望着她,不敢近身,百鬼不侵。
只是刚才出门,无意间把护身符给落家里了,现在才遇到这种危机。
被身后那脏东西缠上之后,她甚至连打车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奔赴逃命。
而这个时候,离家里或者说离护身符也不过一个多公里了!
只是……此时的她觉得跨出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每一次呼吸都刺痛她的肺叶,她觉得自己到极限了,不能再动了……
正当她步伐越来越沉重,心渐渐往下沉的时候,瞥见眼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但夏蝉已经没有心思顾忌其他,两人就这样交错而过。
“天生阴阳眼么……有意思!”年轻人轻声嘀咕着,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说他之前的表情太过于冷峻的话,那么此时他脸上的笑意,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拨开阴暗,一下子照射进来,温和而自若。
而在夏蝉看不见的背后,那个年轻人横跨一步,站到了她的背后……看向了那只汹涌而来的鬼魂。
少年的眼睛微微眯起,似有锐利的光泽游离在琥珀色的眼眸之上。
“云中一斗火,除却人间祸,子午听真眼,神鬼不敢过……”
他心中默念咒语,掐出手诀,一团由灵气催生的火云便虚空漂浮在他的面前,烈焰熊熊。
火焰在光束的照射下,和周围的空间形成波纹状交叠的纹路,衬地少年的背影高大、挺拔,犹如天神下凡。
剑指所向,火云便疾驰而去,和那只汹涌扑来的恶鬼撞在了一起。
火云便一涌而上,瞬间覆盖住了恶鬼的全身,两者融为了一体。
凄厉尖锐的声音从恶鬼口中传出,火焰中的那个身影扭曲着,躲避着,却无济于事。
夏蝉只听见身后一声凄厉的叫声,等她再次回头,却只见空中那一只鬼魂和火焰顷刻间化为虚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夏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并不知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