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颜洛璎看着灵珠歇下,她关上房门,独自一人去了颜府。
此时夜深人静,颜洛璎翻墙入内,熟门熟路,很快摸索到颜子长睡房。
“哎哟,我说老爷啊!你这药喝一半吐一半的,不是白费了银子嘛!”房内传出阮氏不耐烦的声音。
颜洛璎一颗心揪起,跃至窗边,打开条细缝查看里面情况。
颜子长躺在床上,本就苍老的脸现在看起来愈发憔悴,眼窝瘦到凹陷,嘴角留有几道黑漆漆的药汁。
怎么回事?!难道说父亲染了疫症?颜洛璎一个没忍住差点闯进去。
阮氏嘴里仍在嘀嘀咕咕,取出帕子很是嫌弃的替颜子长擦了擦嘴。
“老爷,有件事妾身不得不再啰嗦几句,你可听好了啊。”像是巴不得颜子长早死,阮氏语态恶劣。
“颜洛璎那个下作胚子今天回来了,她如此败坏门风,我是决计不会再让她进门的,你要是还敢心软,到时候连累碧柳、碧清名声受损,嫁不了好人,来日我阮芙玉就是去了地下,也跟你没完!”
话落,颜子长浑浊的双眼不停闪动,有心痛有懊悔亦有淡淡水光,他唇颤动,一副想说什么,又发不出声的样子。
颜洛璎看的清楚,心如针扎,情绪再无法按捺,蓦地推开窗户翻身入内。
“父亲!”颜洛璎飞奔至床边,紧紧握住颜子长枯槁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您为何会病倒,还有女儿从未败坏门风,您可千万不能误信谗言啊父亲……”
颜洛璎后悔不已,她就不该去京城!
“小贱人,居然偷摸进府!老爷你瞧见了吗,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啊!不仅威胁老六夫妇替她作假,还学人做起鸡鸣狗盗的事情!反了,真的是反了天了!”阮氏咒骂。
老六夫妇是颜家在乡下的表亲,颜洛璎本该在他们家长大。
至此,颜洛璎了悟,原本这趟回平原城,她还打算去一次乡下,把之前承诺好的银两给表舅,现在看来是免了,阮氏趁她不在,早已重新收买了这对夫妇。
见钱眼开的人果然不可靠,颜洛璎如是想。
阮氏仍在咒骂,手也不曾闲着,挥舞起来想要抽打颜洛璎。
可惜次次落空,阮氏愈发气恼。
“小贱……”难听的话刚要出口,颜洛璎反手一巴掌直接扇到她脸上。
“闭嘴。”颜洛璎是习武之人,这一下打得阮氏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此刻捂住左脸,阮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始终温婉无害的柔弱女子,竟是突然变了个人似得,强势彪悍,让她无力招架。
“说,是不是你把父亲害成这样!”颜洛璎问,眼底划过暗芒。
阮氏恨恨咬牙,一口恶气憋在胸前,却又害怕颜洛璎不敢再贸然上前,“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威逼老六夫妇替你作假,害老爷气到中风,竟然还有脸质问别人?!”
“你说,这么些年独自一人在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给山贼土匪当小老婆去了!不然为什么一回来就抢着打理库银,照我看定是受命回来偷盗的!”
阮氏强加罪名给颜洛璎。
岂料颜洛璎听后不怒反笑,笑声岑岑颇为诡异。
“你……你笑什么?”阮氏心没来由的一紧。
颜洛璎朝她走近,每走一步都笑意更深。
“阮芙玉。”颜洛璎连名带姓叫她,“当年你串通算命先生,蒙骗父亲把我送去乡下,得知真相后我愤然出走,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阮氏被颜洛璎唬住,竟是忘了自辩,只顺着她的话讷讷问道,“为什么?”
躺在床上,颜子长浑浊的双眼猛然撑大,老泪终是下落。
“为了积攒实力,待到有朝一日重回颜府,能好好找你算清楚这笔账。”颜洛璎的话不全是真,时隔多年,她的那点恨早已殆尽,要不是太宗赶她走,颜洛璎未必会回来。
可阮氏信了,惊恐的后退,“来……来人啊!快给我把这小贱人赶出去!”
颜洛璎走失一事阮氏早就知道,但并未关心,为了保住地位更是串通表亲一直瞒着颜子长,从没想过颜洛璎竟是主动离家,目的还是为了找她报仇。
阮氏做贼心虚,当下方寸大乱,来不及等人进屋,自己倒是先逃了出去。
然而跑着跑着,阮氏回神凝思,不对啊,臭丫头当时才两岁大小,怎么可能有这份心智?还是说和她那该死的娘一样,颜洛璎也天赋异禀,从小就才智过人?
阮氏思虑间,颜碧清打着提灯走近,火光映照下,她尚未长开的脸多了份艳色。
“母亲~。”颜碧清福身,而后四下看看,确定没人,她覆到阮氏耳边,一番私语。
另一边,颜洛璎跪地,把她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颜子长。
原本她不打算对任何人道出,往事封尘,再要细数,如同揭开疮疤,但为了让父亲宽心,她一字一句,说的十分细致。
颜子长中风,脑子仍是清醒,听颜洛璎说完,他面上湿濡一片。
“父亲,您直管安心养病,府里的事女儿会操持妥善,也一定想办法治好您。”颜洛璎一门心思都在颜子长身上。
待到他入睡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颜洛璎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出门。
然而眼前的一切,让颜洛璎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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