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心隐约也明白景索索想说什么,一时没了声。
片刻。
景博渊站起身,身上的衬衫西装依旧挺括板正,除了眼睛里的血丝显示着他有可能一夜未眠,气宇轩昂的模样,倒不像熬过夜的。
叶倾心跟着起身,“怎么了?”
景博渊拉起她的手,道:“先去吃饭。”
叶倾心这才想起来景博渊有可能还没吃饭,或许,连早饭都没吃。
三人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粤菜馆。
饭店装修风格别出心裁,很雅致独特,三人没有要包厢,直接在大厅找了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下。
“你是不是早饭也没吃?”叶倾心捧着菜单,侧头问景博渊。
景博渊没有否认,伸手将菜单翻了一页,他的动作不紧不慢,沉稳淡定,手腕上是叶倾心送的价值四十几万的钢表,款式虽与他沉着的老板派头略有不符,却给这个男人添了一丝别样的优雅。
若不是刚从医院出来,若不是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叶倾心感觉到他身上的沉痛,她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此时此刻正为家里重病的老人担忧着。
他将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
越是这样,叶倾心却越觉得心里不好受。
她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出现在医院里,他要顾及着她的胃,或许他连午饭都不会出来吃。
叶倾心看着菜单上的图片,点了两个菜色清淡的荤菜,又点了个素菜和一份汤,景索索翻着菜单,噼里啪啦点了五道大荤。
景博渊补充着点了两道叶倾心平日里喜欢吃的,叶倾心听到他报出的菜名,心里涌出一股感动和温暖。
点完菜,叶倾心问服务员:“你们这儿有生花生吗?给我来六颗就行,可以另外算钱。”
店里没提供过这个,服务员有些为难。
叶倾心微笑,建议道:“你或许可以请示一下你们经理。”
她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经理自然是同意了,服务员很快呈上一小碟的生花生。
景索索伸脖子看了看,嫌弃地撇撇嘴,“心心,你怎么喜欢吃这个?”
叶倾心将小碟子推到景博渊面前,“博渊胃不好,饭前吃点这个养胃。”
景索索看着对面没有你侬我侬黏黏糊糊,却分明让人感觉温馨的两个人,再次撇了撇嘴,眼睛里闪烁着羡慕。
上了菜,叶倾心先给景博渊盛了碗热汤,轻声说:“早上没吃饭,先喝点汤。”
景博渊看了叶倾心一眼,喝完那碗汤。
景索索很想撂筷子,她总感觉被对面那两个人虐到了怎么回事?他们明明也没做什么亲密的事情,可是从他们一个平静的眼神、一个寻常的举动中,她清晰地感受到虐单身狗的气息。
吃完饭,回到医院,重症监护室外,景献献坐在休息椅上,看见景博渊,她起身对他道:“我妈让我来替你,你一夜没睡,回去休息吧,我妈让我们以后轮流来守着。”
景博渊对此没有什么意见,站在玻璃窗前朝里面望了一阵,八十多岁的老人家浑身插满了管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外人看了都会觉得不舒服,不要说至亲的人了。
一连半个月,老人没有一点起色,甚至一度病危。
专家会诊之后,一致建议景老夫人做开颅手术清除血块。
医生把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风险和意外向家属做了详细说明,季仪听得胆颤心惊,风险太大,有可能景老夫人会直接命丧手术台。
景家的人最后还是同意手术,手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手术只怕坚持不了几天。
手术安排在一天后,同意书是景老夫人长子景综签的,景逸从部队赶回来,一家老少都在手术室门口守着,甚至连贺素娥都过来了。
叶倾心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陪在景博渊身边,握着他的手。
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变得潮湿,叶倾心不知道是自己在出汗,还是景博渊在出汗。
别人都坐着,唯有景博渊一直站着,深邃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手术室的门上,那目光似乎能穿透重重阻碍,看清手术室内的情形。
叶倾心陪着他站了六个小时。
手术很顺利,没有出现医生预料的意外。
景家的人齐齐松了口气,叶倾心察觉到在医生出来的瞬间,握住自己手的那只大手不动声色加大了力道,等医生说出手术顺利,那只大手再次加重力道。
耳边是景家的人松口气的声音和喜悦的欢呼,叶倾心忍着手上传来的疼痛,仰头笑着对景博渊说:“我说了奶奶不会有事的,现在放心了。”
景博渊唇角微微一勾,露出这么多天第一抹笑容。
可惜好景不长,景老夫人手术第三天,人尚未苏醒,却开始出现持续高烧、心跳过速、血压高的症状,甚至二次出血,医生不得不对她进行二次手术。
反反复复又折腾了半个月,景老夫人情况才算稳定下来,景家众人心力交瘁,最终医生确诊,景老夫人陷入植物状态,因为老人年纪太大,有可能到临终,都不会苏醒。
景老爷子受了打击,当场厥过去,幸而他年轻时当过兵,身体一直很硬朗,倒没什么大碍。
叶倾心清楚地感觉到这一个月景博渊消瘦了一些。
景老夫人转到vip病房,虽然有护工,但景家的人还是轮流照顾,尤其是景博渊,除去一些不方便的事,凡事亲力亲为。
时至阳历